秦昭宁忽然想抬手摸摸他,动了动,牵扯着针头在血管中动了一下,疼得她赶紧停住了动作。
见到她皱眉,宋灼立刻紧张地问:“哪儿疼吗?我去叫医生。”
眼看他又要走,秦昭宁攒着全部力气喊停他:“等等,没哪儿疼。”
脚步一顿,宋灼折身坐回来。他不知所措地在秦昭宁身上上下打量着,不放心地问:“有没有哪儿疼?额头、胸口还是腿?”
“脑袋还晕不晕?之前的事还记得吗?”秦昭宁没说话,他就一遍一遍追问,“还记得我吗?记得我是谁吗?”
好不容易蓄了一点力气,秦昭宁装作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
话头卡在喉咙里,宋灼竟然没怀疑,而是倏然红了眼眶,低头看她:“你再想想,再想想。”
以为她真的忘了自己,宋灼声音轻颤:“你叫秦昭宁,我是宋灼,是你的——”
“男朋友。”秦昭宁接下他的话,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他的指尖,轻轻勾住,扬着唇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我记得你,你是我男朋友。”
她原本还想装装失忆吓一吓他,可在看到宋灼的反应之后,秦昭宁忽然心疼了。
病房里忽的陷入了两三秒的安静,宋灼表情有些复杂,宛如劫后余生,失而复得。
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最后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眶笑着说:“没事就好。”
瓶子里的药水缓慢地滴着,药效上来,秦昭宁有些困了。她硬撑着没闭眼,声音很轻地问:“不是说听了一首歌要唱给我听吗?”
被她突然醒来的惊喜打断,中间又隔了医生查房的十几分钟,宋灼这时候经她提醒才想起来那首歌。
他捂着她的手腕,用温热的掌心抵抗药水带入体内的冰冷。回忆了一下,开始轻声唱。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若只有一天,爱一个人,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
他声音依旧好听,低沉柔和,可唱到这几句的时候,因为难以掩藏的哽咽导致调有些不对。
中间好几次短暂停顿,又继续往下唱。时间在流逝,药水匀速又规律地往下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仿佛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她就会悄然离开。
秦昭宁以前在这首歌的评论区看到过一条留言:好奇怪,这首歌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告别。
她一直没怎么懂,直到现在,才隐隐约约有些明白。
等宋灼唱完,秦昭宁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宋灼垂着眸,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告别,是苦尽甘来的重逢,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缺一不可。
这二十多年里,在遇到她之前,宋灼从没觉得他会非谁不可。可在秦昭宁昏迷的这些天,他无数次想过,没有她的未来,似乎也不能叫他的未来。
但还好,上天垂怜,她醒过来了。
“不是告白吗?”秦昭宁晃晃他的手指,苍白的唇角挂着笑,故意逗他:“我以为你在跟我告白呢。”
宋灼也笑:“告白哪能这样。”
“那要怎么样?”
“我爱你。”
他还在笑着,可眼神却认真又坚定。
爱这个字,似乎比喜欢更重,也更难说出口。他们两人说过不少次喜欢,秦昭宁逗他的时候,认真表白的时候,都曾脱口而出。
可是关于爱,她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宋灼说出口。
宋灼垂着眸,继续道:“我很确定,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我可能有点贪心,我想要以后的以后,都能和你在一起。”
“可以吗?”
明明知道秦昭宁肯定会答应,可莫名的,他还是紧张。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局促又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
忽然的,秦昭宁碰碰他的手背:“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