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只爱你——衿久
时间:2022-06-21 06:34:32

  明天画室。

  宋灼敲了敲门,没多久,里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木质门板从内被拉开,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他个子不高,留着寸头,白背心外面套了件花衬衫,这个天也不嫌冷。

  见到宋灼,男人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算作打招呼,又好奇地看了眼他旁边的秦昭宁,朝他一挑眉,嬉笑着说:“你说要带个人来,我还以为是朋友呢,结果是女朋友啊。”

  不等宋灼反驳,他向秦昭宁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小灼他发小,比他大几岁,你跟着他叫我辉哥就行。”

  他似乎常画画,手上还沾着干了没洗掉的颜料,秦昭宁和他握了下手:“我叫秦昭宁。”

  辉哥侧开身让他们进去:“颜料画板都有现成的,你们随意,我下去买点夜宵。”

  这间画室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里头其实还挺大的。一室的开间都被用来放画画的东西,靠墙放着的柜子上摆满了颜料。墙壁用白漆刷了一遍,上面布满了手绘涂鸦,风格夸张却又好看。

  辉哥看起来很放心他们,说了声随意之后就拿上钥匙出去了。秦昭宁看着室内这一个个空白的画板,不解地侧了侧头。

  宋灼拉着她在两块相邻的画板前坐下,没有拆颜料,而是在工具盒里选了根铅笔。

  “辉哥以前是美术生,毕业之后回来开了家画室教兴趣班,生意还挺好的。”

  秦昭宁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那还挺厉害,但是他跟我印象里搞艺术的不太一样。”

  宋灼笑了笑:“他上高中那会儿留长头发,又染又烫,被他妈拿着剪刀追了三里路,抓住之后全剪了。”

  秦昭宁似乎能想到这场景,没忍住笑。

  宋灼用铅笔在白纸上随手涂了涂,一开始秦昭宁没看出画的是什么,渐渐的有了隐隐的雏形。

  画纸上几个小人围成一圈蹲在一起,中间是几颗弹珠。

  “我跟辉哥从小就认识,一起玩的还有住在这片的其他几个小孩。”宋灼边画边说,“辉哥他爸犯了事,坐牢去了,他和他妈相依为命。”

  “我妈癌症走得早,我爸也常年不着家,我跟着我奶奶。”

  画纸上,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手里牵着个小男孩,站在巷口。老人家往外张望着什么,小男孩乖乖地仰头看着她。

  秦昭宁忽然意识到,宋灼正在和她说他的过往。她视线往旁边偏了偏,在他脸上停顿一瞬,又回到了画板上。

  又换了一个场景,一道门在中间隔绝,门内的老人躺在床上,已经长大了的男生抱着腿坐在她旁边。屋外几个彪形大汉抬脚踹在门板上。

  “我高中的时候,我那个好几年没有音讯的爸终于回来了一趟,他欠了赌债,拿着家里剩下的钱跑了,债主三天两头来催债。”宋灼手下的动作没停,“有时候我放学回来,一开门就会看见屋里一片狼藉,催债的人拿不到钱,打打砸砸都是常态。”

  他叙述得很平静,秦昭宁却觉得心疼。喉咙酸涩,一股滞涩感萦绕在胸口,闷得难受。

  她视线微垂,伸手轻轻握住了宋灼放在腿上的左手,然后慢慢加大了力度,紧紧攥着。

  下笔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宋灼继续画下一幕:“后来我接到电话,手机那头的人跟我说,我爸出车祸死了。司机和保险公司赔了钱,这笔钱刚好填了他借的贷。”

  情况似乎在慢慢变好,但在高三百日誓师之后,笔下的画又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医院里,紧闭的门上显示着手术中,深夜的长廊上,少年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高三那年,我奶奶心脏病发作,抢救了很久,没救回来。”

  在说到这里时,宋灼一直平淡的声线有了一点变化。而后是一阵沉默,他再下笔,却什么也画不出来了。

  有些潦草地把画好的小人涂掉,宋灼放下铅笔,转过头,看到秦昭宁眼里心疼的神色后,忽然笑了笑:“你不用同情我,反正无论以前怎么糟糕,现在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秦昭宁张了张唇:“不是同情。”

  她手腕转动,换了个角度,从他手下钻过去,和他的手交握。

  “小学弟,我没有在同情你,我只是,”她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觉得心疼。”

  她的同情可以对任何人,甚至小猫小狗,但是心疼这种情绪,和同情是不一样的。

  她会在听宋灼说起他那些艰难的过往时感到难过,会幻想如果那时候她在就好了。

  秦昭宁不太知道要怎么把这种感觉说出来,红唇动了动,却又什么也没说。

  可宋灼大概懂了,他眼底泛起清浅的笑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情绪看起来还是有些失落,宋灼局促又无奈地抬了抬眉梢:“要早知道说出来你比我都难过,我就不说了。”

  秦昭宁抿了抿唇,问:“你想听听我小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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