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补充,苏燕如脸色更难看了。她连温和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神态隐隐有几分刻薄,近乎咬着牙道:“没事,你母亲走得早,有些人情世故你不知道也正常。”
她本以为提起李映宛时,秦昭宁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可她大概低估了秦昭宁的心理。
“你说得对。”秦昭宁认同地点了点头,“我确实不如秦嘉瑜会人情世故。”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后两个字似乎加重了音。
“世故”这个词用在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特别是她的语气,仿佛秦嘉瑜心机城府有多深一样。
苏燕如被狠狠一呛,努力扬了扬嘴角,也没能露出一个笑。她放下汤匙,将碗一推起身:“我头有些疼,上楼睡会儿。”
打了胜仗,秦昭宁神情餍足,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碗里的一个鸡腿。
吃过饭后,秦昭宁没急着上楼,拿了个橙子,去后院散步消食。
巨大的方形草坪,边上有一个秋千椅。走了几圈,秦昭宁在秋千上坐下,慢慢晃着剥开橙子皮。
太阳早就落了,天色骤黑,只是灯光亮着,把后院照得亮如白昼。草是仿生草皮,十一月底仍旧一片绿意。后院少有人来,宽敞舒适,莫名的令人心情放松。
忽然一声狗叫,秦昭宁回头看去。一只伯恩山幼犬兴冲冲地往这边跑来,秦嘉瑜跟在它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他往草坪中央扔了个球过去:“杏仁,去捡球。”
小狗原地踱步,还是往草坪跑去。
秦嘉瑜走到另一个秋千椅边坐下,侧头喊了声姿态慵懒的秦昭宁:“姐姐。”
秦昭宁将橘子皮扔在脚边,轻飘飘抬头瞥他一眼,红唇轻启:“妈宝男。”
秦嘉瑜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她是在为他向苏燕如告状的事生气。他抿了抿唇,话到嘴边,最终也没有解释。
他知道,秦昭宁认定的事不是他三言两语能扭转态度的,更何况,她不喜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这一个黑锅也不多。
杏仁叼起球一蹦一蹦地跑来,秦嘉瑜弯下腰去接球,它却径直跑向了秦昭宁,把球放在她脚边,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这只伯恩山犬看起来才几个月大,温顺又黏人。秦昭宁不理它,它就在她脚边打着转。
秦嘉瑜收回手,靠回秋千椅里:“杏仁很喜欢你。”
秦昭宁皱了皱眉:“你取名怎么那么难听?”
她弯腰捡起球随手一扔,杏仁欢快地摇着尾巴跑远。
趁它走开,秦昭宁收起地上的橘子皮离开后院。
杏仁叼着球回来的时候,迷茫地原地转了几圈。
秦嘉瑜把它嘴里的球拿下来,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感叹道:“杏仁,姐姐不喜欢你啊。”
“汪?”
秦秋北说原先说好的回来得要早一些,晚上九点,秦昭宁站在阳台上,看到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别墅。
而后没多久,有人来叫她下去。
她回来得突兀,秦秋北也是在接到电话之后,才知道她跑回别墅住了。
秦昭宁下楼,客厅里,苏燕如和秦嘉瑜都在,他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出差刚回的男人,温柔解意的妻子,以及听话懂事的儿子,画面看起来其乐融融,让人不忍打断。
秦昭宁十分忍心,在秦秋北询问秦嘉瑜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时,出声打断:“叫我下来有什么事?”
她一出声,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秦昭宁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秦秋北说话被打断,心情有些不爽,却也没发作,而是看着她问:“人事跟我说你要辞职?”
苏燕如在听到这句话后,惊得差点没管理好表情。
“啊不是,”秦昭宁弯腰拿了个橘子,“我不辞职,早上有点不太清醒。”
秦秋北点了点头:“也好,不然传出去不像话。”
秦昭宁觉得好笑,垂下睫,用剥橘子的动作掩饰住眼里的不屑。
秦秋北忽然又问:“你跟修予最近有没有联系?”
他不提起这个名字,秦昭宁都快忘了霍修予这个人了。
最近倒是有联系,只是几次相处都不太愉快,反而坚定了她要退婚的心而已。
她把橘子皮往垃圾桶里一扔,眼也没眨地撒谎:“没联系。”
秦秋北嗯了声:“你俩多走动走动,少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