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也蹲下,红着眼眶,落进男人的眼里:“谢谢你,傅纪行。”
“就这吗?”
“你想怎么样?”
“感谢人不得给个拥抱什么的?”
“……”江落气笑了,“傅纪行,你别得寸进尺。”
“这哪是得寸进尺?”傅纪行开始胡扯了,“你刚才也听到了。”
“什么?”
“我跟阳阳说,我们得给球球制作狗粮呢。”
“?”
还未等江落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只见男人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男人把脸埋进女孩的肩窝,蹭了蹭她细肩,轻轻地笑着,手掌轻抚在她后脑勺,带着极尽的怜惜和宠爱。
“这不就是我们给它制作的狗粮吗?”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球球:“…………”
——
傅纪行说要追她,是真的开始行动了,还是非常高调、非常猛烈的那种。
每次江落去上大课,他都会一番让人认不出的“打扮”,偷偷潜在后座,跟她坐在一起。
当然,他在南临大学太出名,化成灰学生都认得他,没两下就被同学认出来了。
被认出来他也不慌,只是淡定地双腿交叠,看着在讲台上讲得一脸紧张的老师:“张老师讲的课非常生动,你们可要跟着他好好学。”
谁人不知道,张老师是这学期刚来的新老师,曾经还是傅纪行的学生。
那一刻,张老师只想说一句:傅纪行,我谢谢您嘞!
不仅如此,江落有时候去食堂吃饭,他跟着;去操场跟着,去图书馆也跟着,甚至去做家教,他更是明目张胆地跟着。
只不过,在学校傅纪行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只是在江落在食堂吃饭时,他总是说自己买肉买多了,把那一盘不是鸡腿就是猪蹄,不是猪蹄就是大虾全部搁在她面前,让她吃。
开学一个月,从军训到现在正常上课,江落体重已经被他喂养地从开学时的八十斤到现在的八十五斤。
这天,江落正在图书馆聚精会神地写作业。
下一秒,对面投下一抹黑影,她以为是傅纪行,无奈地出声:“傅……”
看到来人的脸,她话一卡,顿住:“何炀同学?”
何炀一笑,指着她对面:“江落同学,我可以坐这儿吗?”
江落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自从经过那么多事之后,江落的性格变得沉稳安静许多,面对不太熟的人,也不太爱主动搭话。
何炀见她又埋头做作业,挠挠头,有些局促地出声:“那个……”
江落抬头:“有事?”
“……”
“江落同学,我能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既然是私人的,那我觉得可以不用问。”
“……”
江落也不傻,何炀跟她同班,平时在班上也时不时受到他的“照顾”和“殷勤”,起初她还不察觉出什么,觉得只是同学之间的友好互助。
可现在,何炀的种种行为表示,他对她有意思。
何炀深呼吸一口,似是做了什么大决定:“江落同学,我……”
“这位何炀同学的作业做完了吗?”
下一秒,他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男声。
何炀一顿,看见来人,双眼猛地瞪大,急忙起身,给对方鞠躬。
“傅教授好!”
“……”
傅纪行的脸色阴沉,睨着何炀:“需不需要我让你们各科的老师加重作业啊?”
江落忍不住出声:“傅教授,我跟他同班!”
“……”
何炀看了看傅纪行,又看了看江落,像是察觉出他们关系的不一般,倏然睁大眼睛,最后匆忙地说一句“傅教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后,转身离开。
长方形的书桌上,只坐着江落。
傅纪行在她对面坐下,有高摞书本的遮挡,男人伸过来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抓住。
“最近是胖些了。”傅纪行轻轻地捏了捏,手感是有肉些了。
“小叔……”
傅纪行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眉头微蹙,轻叹了一下。
“落落,小叔害怕了……”
“害怕你不要我。”
“害怕你喜欢上别人……”
“落落,”他眉眼低垂,“你真的把我的心搅乱了……”
江落瞳仁倏然一睁,微微颤动。
她视线垂下,落在傅纪行覆着她手的手上,轻轻一动,稳稳地钻进他手心。
掌心温热,紧紧包裹着她的,熨得她整个人都烫了。
——
傅纪行最近又忙了起来,说是学校又接了一个国家昆虫研究项目,正忙着研究,统计数据。
江落最近也忙了起来,不仅要上课照顾江望,还要去做家教。
这天放学,她刚走出教室,突然听到远处有很多学生在喊着“着火了,傅教授的研究室着火了”!
没一秒,群生全部往研究室跑。
江落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手中的书本掉落在地,眼睛顿时红透。
她疯跑了过去。
路上,夏日的风轻刮她的脸颊,耳里那阵阵嗡嗡声一直响着,让她听不清学生的惊喊,其他老师的慌叫,保安报警的声音。
当年那晚的大火,仿佛侵吞所有人性命的毒蛇,历历在目。
江落心慌得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一直念着傅纪行的名字,祈祷他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赶到目的地,江落二话不说飞奔进研究室,结果撞进一个人的胸膛。
“落落?”
傅纪行的声音像是天音传进她的耳朵,江落愣住几秒,才抬头看向他。
“傅纪行!”江落仿佛如获新生,紧紧抱住他,眼眶猩红,眼泪滚下,“你不要出事,我求你,真的求你了……”
女孩焦急又慌乱的声音,撞击他心间,让他很难受。
他拥紧她,安抚:“我没事,小叔真的没事。”
——
研究室起火,是因研究材料过期,加上天气燥热才起得火。
火势不大,加上当时只有傅纪行在研究室,所以火很快被灭。
只是傅纪行的手脖子处被轻微烫伤,需要去医院处理。
医生正给傅纪行上药包扎,一边叮嘱着注意事项,特别是伤口不要碰水,最近禁吃酸辣禁烟酒。
包扎完,医生出去了。
江落坐在一边,一直盯着他的伤口,沉默不语。
傅纪行看过去。
小姑娘因哭,鼻子和脸颊红通通的,眼睛有些肿了,满是红血丝。
“落落,过来。”傅纪行拍拍身边的床榻。
江落还是一脸委屈,慢吞吞地过去。
傅纪行抽来一张纸巾,拭去挂在脸上的眼泪,轻哄道:“好啦,我没事,只是手烫伤了一下而已,没有大碍,别哭了,好不好?”
江落顶着红润的眼睛看他,半晌才出声:“傅纪行,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火吗?”
傅纪行心头一疼。
“我真的害怕……”她又哭了,“你也跟我爸妈一样,没了……”
“……”
傅纪行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安抚着:“落落,对不起。”
想到刚才的心惊胆战,她不敢想那些后果。
江落吸了吸鼻子:“傅纪行,我答应你了。”
男人身形一顿,埋进她肩窝的脸一侧:“嗯?答应什么?”
“答应你,跟你在一起。”
第63章 想亲你
傅纪行眸色顿住,放开她,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一出声,傅纪行才发现自己因为太激动,声音突然沙哑了,“怎么突然同意了?”
江落伸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那包扎烫伤的纱布,粗粝的感觉让她心头刺疼。
小姑娘低着头,眼泪滚落:“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很想跟你在一起。”
男人伸手,轻拭去她的眼泪,满脸无奈:“你这姑娘,怎么那么爱哭?”
自从她家里出事之后,她真的是越来越爱哭了。
以前那个天真开朗的江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傅纪行手掌抚着她的小脸,轻轻蹭着:“你这样爱哭,总让小叔心里控制不住地生了邪恶的想法。”
“啊?”小姑娘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男人的眸色渐深,仿佛想要把她拆骨入腹的野狼,蹭她脸颊的手势一转,慢慢地、轻轻地从她细白的脖颈处磨蹭,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江落身体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的掌心在她脖颈处停留许久,最后才开始往上走,温柔地罩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那边方向轻轻一拉。
额头蹭过来,与她的额头相抵。
男人蹭蹭她的额头,呼吸灼热,仿佛滚着火,低声失笑。
“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
“……”
“特别、特别想亲你。”
江落双眼倏然瞪大:“傅纪行,这里是医院!”
“你应该庆幸这里是医院,否则……”男人蛊惑的声音带着天然的吸引力,摄走她所有的呼吸,“你会哭着求我放过你。”
“……”
男人说话的热气滚烫,裹挟着无名的欲火,江落被他搅得心神迷乱,脸色瞬间红透。
傅纪行这男人也太危险了!
江落急忙推开他,因紧张说话都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我……”
男人失笑,躺回病床上,单手撑着脑袋,气定神闲地睨她:“你、你你什么?”
“傅纪行,你别学我说话!”
“哦,我说的跟你不同字,怎么就学你了?”
“……”
面对眼前这高智商的男人,江落自知是辩不过他,气呼呼地斜他一眼后,提起床边的热水壶。
“你好好待着吧,我出去给你打水。”
说完,她转身跑了。
“胆小鬼。”傅纪行看她逃荒似的背影,低眼,忍不住笑,拿起旁边的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
江落刚出来病房,就收到他的信息:【记得快点回来,你男朋友!手疼……】
“……”
——
此时,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傅纪行以为是江落,下意识问:“你也知道心疼你男朋友了,这么快就……”
“回来”二字在他目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卡在喉头。
他脸色一凝:“白律师?”
白律师拎着黑色公文包,双手抱胸,上半身倚在门框上,揶揄道:“呦,我们那单身多年、从来不跟任何女性有过绯闻、当属当代女性绝缘体、甚至曾经被以为喜欢男人的傅大教授,竟然当男朋友了?”
走过去,拉来一张椅子,坐下:“说说,男的女的?”
“……”
傅纪行斜他一眼:“有事说事,没事退朝。”
“……”
“行,我不八卦了。”白律师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递过去,“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情,目前我调查到了一些,这是我整理的资料,你看看。”
傅纪行脸色凝重地看他一眼,接过,打开,一页一页地看着。
“很抱歉,当年江小姐父母火灾控告物业案子结束之后,我与她也没有什么联系了。你让我去调查这件事,我只能从她被她舅舅路飞平接走去了宁西城后展开调查。”
看到上面有江落的报警记录表,表上内容还填写了“家暴”二字,傅纪行心头一刺。
他双眼睁大,指着上面:“为什么会有家暴的报警记录?”
白律师神色凝重:“这也是我很困惑的地方,说明江小姐当年有被她舅舅家暴过。”
他继续说:“江小姐父母的总赔偿款是两百四十万,分两次转账。第一次转账理应是要转到他们姐弟俩监护人路飞平的银行卡里,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卡号转不进去钱,显示已经被冻结。最后,我们把第一笔一百万钱款打进江小姐的舅妈容珍的银行卡里。”
“剩下的那一百四十万本来也是要转进她舅妈的卡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江小姐却临时想更换转账卡号,说转进她新办理的银行卡里。”
“当时江小姐已经成年,想到她是受害人的直系亲属,我们便把剩下的钱款打进她指定的卡号。”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白律师反应过来,“当时我无意间看见江小姐手臂受了伤,便询问她怎么了,她似乎很害怕别人知道她受伤,遮遮掩掩的,最后解释说是自己太累,打瞌睡划伤的。”
“现在回想,那伤确实不像是划伤的,倒像是被打的。”
男人双眉紧拧,唇线紧绷,眼里有压抑的怒火:“这么说,江落已经被路飞平打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