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脖子,把她整个人拉起来,随即把她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弯腰。
江落脑袋磕在他的胸前,傅纪行手臂扣住她腿窝正要起身,胸前那颗脑袋却无意识地拱了拱。
男人姿势一顿,低眉看去。
橘色暖光落在她那恬静的睡颜上,似是在她的脸上撒下一面轻纱,暖洋无害。
少女呼吸轻浅毫无防备,挺俏的鼻尖无意识地往他身上蹭,隔着单薄的布料,像是有一根轻羽,在他心口处轻掠而过。
感觉不深,却依然能感受到它留下曾来过的痕迹。
傅纪行依然保持着弯腰正要抱她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
江落脑袋窝在他胸前,再次睡了过去。
傅纪行的手因为姿势保持太久显得有些发僵。
他动了动手指,随即掌心收紧,搂紧江落,打横把她抱起。
把她抱进了左侧的房间。
正好朵荔也在这个房间睡,傅纪行抱着她来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身体一沾床,江落就下意识抱紧了跟前的东西——朵荔。
朵荔因为她的动作被吵醒,仰起头看到弯腰给江落掖被子的傅纪行。
傅纪行目光转向她,用食指抵住唇,以示噤声。
朵荔了然,小声说:“小叔,落落一直都在等你。”
本来朵荔还跟她一起等傅纪行回来再睡觉的,可实在太晚了,朵荔实在承受不住困意,就自己回屋睡了。
傅纪行眸色一顿:“等我?”
朵荔点头。
“嗯,先去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朵荔正要闭眼继续睡,不料紧抱着她不撒手的江落却突然来了一个挥拳打在空气中。
朵荔吓一跳,扭头看向江落。
江落双眼依然紧闭,但嘴里却一直无意识地念叨着:“作业……好多……傅纪行你这个……魔鬼。”
朵荔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傅纪行面带微笑:“看来平时积攒了不少怨气啊?”
“……”
朵荔从来没像此时这样,深刻觉得,原来“死亡微笑”是这么渗人可怕。
——
等江落彻底安静地睡过去后,傅纪行才转身离开房间。
傅纪行刚拉上房门,一抬头就看到祁嘉远就站在大厅内,一脸疑惑地问:“纪哥,你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傅纪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扫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有人在里面睡觉,说话小点声。”
祁嘉远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门,立刻顿悟。
他看看房门,又看看傅纪行,忍不住八卦的笑:“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纪哥,这里面睡的……”祁嘉远下巴往房间抬了抬,笑得一脸暧昧,“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第13章 过来小叔这边
“胡说什么?是侄女。”
“小荔枝怎么突然来这儿睡了?跟家里人吵架了?”
“没有。”傅纪行弯腰坐进沙发里,“以后每天我都要给她们补课,有时学太晚的话,就直接在这留宿了。”
“她们?江落也在啊?”
祁嘉远每天都去上班,很晚才下班回来。关于江落和朵荔要过来这边补课的事,他都不知道。
“嗯。”
——
因傅纪行白天要去研究室,所以江落只能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到他家补课。
江落还以为,像傅纪行这种平时看起来性格温和的人,在上课时对待她们这些小崽子,肯定也是温柔以待,结果没想到,上课时的傅纪行简直就不是人。
傅纪行对教学有自己的原则和规矩。
在他的认知里,你成绩可以差,但学习态度要端正。
比如他布置的作业必须要做完,上课必须要认真听讲,也给她们定下了七“不准”:不准开小差、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八卦、不准说话、不准传递纸条、不准说谎、不准课上追星。
说实话,这七不准完全是给她和朵荔专门定制的。
所以,当江落跟朵荔两人从最开始紧密相连地坐着的时候,傅纪行就开始“棒打鸳鸯”,强行把她们分开,各自坐一边。
这样“痛并快乐着”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
之所以说也“快乐”,是因为傅纪行这人聪明得很。
他很擅长赏罚分明,经常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贿赂她们,让她们在上一秒还在被作业逼疯边缘痛苦哀嚎,下一秒他就能像变魔术一样,变出能治愈她们被作业折磨成狗样的东西,让她们把已经流到半路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这两天一直下雨,温度骤降,尤其晚上,一直打雷闪电,声音震耳欲聋,导致江落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头也跟着晕乎乎的。
江落打着伞来到傅纪行的家,收起伞推开门进来,就接到朵荔发来的微信信息—— 【落落,我去跟嘉远哥谈人生谈理想了,预计要迟到一个小时。我小叔那边,你先帮我应付一下。】
江落:“……”
江落把伞放入伞架里,伞柄尾端,雨水汇聚成珠,直往下滴落。
江落后背抵着玄关处的白墙,以此撑住有些疲倦无力的身体,拿起手机放到唇边,哑着声音有气无力道:“你清醒一点,祁嘉远跟你小叔是一伙儿的。”
看你这理想不用两个小时以上都谈不下来。
这条语音发送过去后,江落正起身走进来,抬头就看到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
他因刚洗完澡,白衬衫下摆随意垂落下去,头发半干,上衣纽扣被解开两颗,衣领微敞,里面白皙的锁骨隐隐显露,整个人显得很随性放松。
看到她,傅纪行有些疑惑:“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江落忙不迭移开视线,道:“担心等下雨变大,就趁着雨小的时候过来。”
傅纪行嗯了一声:“过来。”
江落乖乖走过去。
傅纪行询问了朵荔为什么没来,江落撒谎说她有事,要等下再来。
傅纪行不疑有他,拉过椅子让她坐下。见她眼睛有红血丝,温声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提起这个,江落秀眉微皱,有些幽怨:“昨晚打雷了,太吵,睡不着。”
傅纪行失笑:“那需要小叔放你一个小时的假,让你先眯一会儿吗?”
“不用,我能撑得住。”
“行,先上课吧,等下朵朵那丫头过来再给她讲一遍。”
傅纪行走过来,上半身越过桌面,伸手把桌对面的课本拿过来。
一股清冽的沐浴露香顿时灌入鼻腔,空荡的衣领内,白皙锁骨凸起,鬓角还残留洗澡的水珠,正沿着他脸颊缓缓滑下,在下颌线处停顿了一秒,最后滴落下去。
江落身形一僵,神色发怔,近距离地定盯着他的侧脸。
直到那抹带着余温的气息被抽走,江落才恍惚间回神。
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傅纪行神色如常,拿起课本讲解今天要说的内容。
江落听得很认真。
傅纪行给她讲解的思路很清晰,解题思路多,且简单易懂,比她在学校的老师都有经验的多。
傅纪行放下课本:“好了,今晚就讲到这里,你把刚才讲解的题用公式解一下,巩固一下知识点。”
“好。”
江落埋头开始做题。
傅纪行搬来电脑,就坐在她对面,抱着电脑开始工作。
安静地大厅内,只有清晰的键盘声。
江落做着做着,视线开始涣散,呼出的气息有些热,脑袋更是重得像是有人用手压着似的。
傅纪行抬起头,察觉到她一脸倦色,问:“很困?”
江落强撑精神,眼睛闭了闭,实在忍不住了,道:“小叔,我能先去睡一会儿吗?就半个小时。”
看她实在很困,傅纪行点头:“行,去吧。”
“那你半个小时后再来叫我。”
“嗯。”
江落起身,眼睛半眯着,慢吞吞地往左侧房间走去。
傅纪行看着她推门进屋后,才收回视线继续工作。
等傅纪行工作结束,才反应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傅纪行放下电脑,起身往左侧的房间走去。
他敲了敲门:“江落?醒了吗?”
傅纪行喊了几声都没回应,狐疑几秒,随后推门进去。
他走过去,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看见江落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也没有打扰,把她踢乱的被子重新扯回来给她盖上。
手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臂,傅纪行一惊。
怎么这么烫?
手立刻探上她的额头。
滚烫的额头差点要把他的手烧掉。
傅纪行神色一变,立即喊她:“江落,醒醒!江落!”
“嗯……”江落双眼紧闭,秀眉皱起,有些痛苦地呻吟。
见她还是不醒,傅纪行又用掌心测了测她脸颊,正要收回手去找东西物理降温,手腕却被一只细软的手抓住。
男人身形一愣。
江落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断用脸蹭他微凉的掌心,嘴里无意识地说着:“好……好冰……”
好熟悉的感觉……
好、好舒服。
江落整个人几乎已经被烧得无意识了,嘴里一直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江落,你发烧了,起来,小叔带你去看医生。”傅纪行想抽回手,把她抱出去,却不想江落却像是在脆弱的时候找到了让她有安全感的靠山,一直不肯撒手。
傅纪行无奈,只能弯下腰,一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起。
“爸爸……”
傅纪行身体骤然僵住。
“??”
第14章 你叫了我一晚上的爸爸
江落发烧的很厉害,傅纪行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送她去医院。
医生给江落做了基本检查后,就去给她配针水。
江落整个脑袋软趴趴地倒在他胸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因为难受,眉头紧皱,声音都带着隐隐委屈:“爸……头疼……难受……”
“……”
行,爸就爸吧。
傅纪行掌心轻抚她的脑袋,轻声安抚:“乖,等一下就不难受了。”
“爸……别走……抱。”
“好,不走,让你抱。”
男人微凉的胸膛传入她的肌肤里,似是火山里找到了一股水源,清凉、舒服,让身置滚烫火山中的她找到一丝生的希望。
——
江落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一睁开眼,就看到床边,一手撑着头,闭眼浅眠的男人。
江落望着头顶的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她双手想起床,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伸到她的后背,为她撑住了上半身。
江落一愣,抬眼,男人优越的脸就这么闯入她的视野中。
傅纪行垂眸看她,随即勾唇:“醒了?好些了吗?”
“我……怎么了?”
傅纪行把她扶起来,后背靠着床:“你发烧了,烧了一晚上。”
“这么严重?”
“嗯,你还叫了我一晚上的爸爸。”
“……”
怪不得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回小时候她发烧,她爸一直抱着她轻声哄着,温暖的身体极具安全感。
敢情梦中那个让她产生依赖和安全感的怀抱是来自傅纪行的?!
江落尴尬地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一直对着傅纪行讪笑,一脸歉疚:“小叔,您受委屈了。”
傅纪行忍不住笑,正要说什么,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姐!”江望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一脸担心地问,“怎么样?还烧着吗?”
江落摇头:“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过来了?”
“纪行哥昨晚打电话跟我说你发烧了。”
本来傅纪行率先打电话给江家两老的,可因他们出差不在家,电话也没有接,无奈只能打给江望。
江望一听到江落发烧,就想赶过来,但那时已是半夜,傅纪行担心他的安全,就让他第二天再过来。
因等下还有课要上,江望待了一会儿,确定江落的情况已经稳定后,才放心离开。
江望走后,傅纪行给她买了一碗热粥,等她喝完后,才把药递给她:“把药也吃了。”
江落看着他手心里的药粒,眉头深蹙:“我已经好多了,可以不用吃药。”
“药必须得吃。”
“……”
“要我吃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傅纪行盯着她的圆眸,眼睛眯起:“什么条件?”
“就是……”江落两根食指不断搅着衣角,偷偷瞄他,“你能不能帮我写作业?”
傅纪行剑眉一挑:“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
“这是我的终极目的。”
“……”
“我高烧刚退,全身还很虚弱,手也提不上劲,而且……”江落看他的目光颇有怨气,“你布置的作业太多了,我、我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