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他告的白。”蔡彤彤羞愧地说,连忙岔开话题,“别说我了,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郁老板舍得提前放你走?”
周攒抬头望着天边缺了一角的月亮。
那枚湿润的月亮,边缘黄色的一圈有些模糊。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有周攒与郁孟平分开,就有蔡彤彤和柯以燃的开始。
这世上的感情总是酸甜酸甜的,所以才迷人呀。
周攒没直接回答,她说:“恭喜我们彤彤开窍了,我们安静地走一会儿吧。”
她并不难过,她比以往任何一次与郁孟平分开都要释怀。她只是飞机坐累了,风尘仆仆,想睡一会儿觉而已。
蔡彤彤心里惘然,她朝周攒看过去,那张白瓷似的鹅蛋脸上是一片月落的清辉,冷然却也迷人坚定。
她想周攒和郁孟平这回是真分开了。
蔡彤彤陪着周攒安静地走在长长的斜坡道上。
那时候已经很晚,路上几乎没有其他学生,陪伴她们的是悠长单调的行李箱滑轮噜噜的声音。
周攒在学校认真复习了段时间,第二天画了个淡妆,精神饱满地去参加外交部面试。
每年F大都有外交部遴选名额,不多,只选班里前几位,然后在全国的考生中抽取一百名左右。
因为外派的地方比较偏远,其中男多女少,女生能考进去可谓是优秀中的优秀。
周攒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被喊去面试。镇定的目光滑向每个面试官,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其中之一有郁孟平的母亲。
周攒的笑容微微顿涩。
好在孟春兰仍然面色如常。
四十多分钟后,她顺利结束面试。和其它候考生一起坐在外面等。
周攒水喝得有些多,起身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在洗手池旁边见到了久违的陈灵灿。
上次明月楼一别后,周攒几乎很少在学校见到她了。
陈灵灿经常请假,严重到上学期期末有门课的考勤率为零,要不是前面几学期的期末分数在那儿撑着,她这次也不能以吊车尾的成绩进面。
陈灵灿对着镜子涂口红,她似乎很喜欢鲜艳的大红色,让她整张脸看起来都很刻薄,但她自己毫无知觉。
周攒依旧不动神色地走到旁边洗手。
两人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
“你很看不起我吧?”陈灵灿忽然搭话。
周攒抬起头,看向镜子,镜中是黑绿树叶的底色,衬着陈灵灿的笑阴阴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周攒愣住。
陈灵灿对周攒意料之外的反映,一时间错愕,在她心里,周攒应该是窃喜的,被冒犯的,或者是其他......可她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的目标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好像这些嫉妒都白费了。
陈灵灿瞬间被激怒,鼻翼微微翕动。
“你讨厌我?”周攒敏锐地问。
可她们并不熟悉。
“对啊,”陈灵灿自从和江阔屿在一起后,底气也足。
她声音尖响起来,“你现在才知道?我就是讨厌你这幅虚伪的样子,明明我和你一样都是从小地方来,学习也不比你差,可为什么你总表现得比我见过世面一样。”
“你有蔡彤彤,你有郁孟平,你可以买各种奢侈品,为什么!”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通通吐黑泥似地把心中的黑暗吐出来。
这么一吐出来,反而舒畅许多。
可我也有不被人看见的灰暗时候。
周攒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加上这么一句。
但好在,她已经从灰暗中走出来,而陈灵灿一直困囿其中。
水龙头的水继续哗哗往下流,周攒回过神,拧紧了开关。
她从壁橱上抽了一张纸擦手,垂下眼眸淡淡地解释:“我用的那些奢侈品都是我做翻译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