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而应该开心。
手上的mp3随手丢进去。
他们就这样不明不楚地开始约会。
其实也算不上约会,就像第一次的时候,她作为女伴参加酒会,她继续以这样的身份伴在他身边,这种应酬对郁孟平来说太多了。
大多时候他总需要身边有个年轻漂亮女人,来装点门面。
周攒就是这样的漂亮女人。
他们约好时间,周攒日常打扮去丽思卡尔顿找他,郁孟平会提前在酒店里备好晚礼服,或者直接去奢侈品商场里买。
他眼光向来不错,每条裙子,不管红丝绒,墨绿长裙,还是纤尘不染的白绸缎;不管是颜色侬丽还是清新淡雅,都很衬周攒,腰都掐得很细。
大约一个礼拜一回,时间大多是周末,基本上都是郁孟平给她打的电话,用后来的周攒话说,往往都是女人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之后哪能次次都这样?
不过周攒也不是回回都应的,如果室友都在她就不会出去。
理由也是光明正大地给,从不拐弯抹角:“我今晚还得和室友做小组作业。”
郁孟平也是好脾气,好像知道她在为难什么,反而问她:“那你这周什么时候有时间?吃饭的时间总有吧?”
他说完,电话里是是无尽的沉默,她思量一会儿说:“周四晚上我不用上晚自习。”
“好,我过来接你。”
两人一口应下。
于是,周攒会穿上她新买的连衣裙等他来接。
像这样不用去酒会的普通晚上,他们真的只是简单地吃个饭。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
周攒会偶尔拣几件学校有趣的事和他分享,郁孟平很知趣,说话情商很高,往往说进她心坎里,而不是随便敷衍。
一来一往,郁孟平也会说一些好玩的,但他有时候说话总会凝视着虚空,让周攒觉得坐在他身边,正陪着他吃饭的是不是自己并不重要。
他只需要个倾听对象,而周攒符合了他对这一对象的所有要求。
这些好玩的事也都不是私事,只是话题延伸,不得不提到一两句他家里情况的时候,周攒会自动的转移话题。
也许是因为那天知道孟春兰是他母亲之后,周攒总不太愿意靠近这些。
她清楚郁孟平家庭条件。
这让说到一半的郁孟平微微回过神,看着周攒平静低头吃菜,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每次吃饭的钱并不都是郁孟平埋单,有一回周攒借口上厕所的时候先把账单付了。
等到郁孟平结账的时候,有些错愕不已。他是头回碰到请女方吃饭,让女方付钱的。
周攒笑说:“郁孟平,你知道我这些年零零碎碎攒下来的奖学金有多少嘛?”
郁孟平此时是个捧场的观众,说了个数,周攒摇摇头,他只好笑说:“实在是猜不出。”
周攒很骄傲,西餐厅昏幽的灯光也掩不住她脸上的光彩:“小十万吧。”
那神气劲儿,跟自己赚了几百几千万似的。
那小十万的的数字,是她从小到大优等生的见证。
此时,郁孟平揉了揉她脑袋:“那谢谢请我吃饭了。”
这样的神气劲维持不到一秒,她很快被打回原形,羞涩地咕哝一句:“好说,你不也请我吃饭了。”
她单方面地把郁孟平划在朋友那一栏,好像他们是平等的,不是攀附的。
只是后来,周攒付账的机会越来越少,郁孟平带她去的地方,他都是VIP的熟客,点完餐,餐厅就自动地从他卡上划走账单。
就像是辛德瑞拉里的教母,郁孟平稍微施展魔法,周攒穿着日常的衣服进入,而从另一扇门出来的她就是一席华服。
到了夜里十二点,魔法失效,周攒又要变成灰不溜秋的灰姑娘。
她每次都要赶在门禁前回学校,有时候还差五六分钟,周攒生怕迟到就在后座坐立不安,漆黑的夜色里,把司机搞得也有些焦躁。
唯独郁孟平闲适慵懒,揉着周攒的手,似笑不笑地试探:“怕什么呢,周攒。”
他在酒店的房间这么大,总有个位子给她留着。
司机正好紧赶慢赶地停在学校门口,周攒抽出手,眼里盛着笑意盈盈,她连自己都没发现,她在郁孟平面前越来越大胆。
“我在怕十二点的钟声一过,我又要变成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