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攒是在离开挪威的前一天,才见到极光。
那时候她已经把别墅里的东西搬到郁孟平酒店房间,聂青浓一如即往地在外追极光,有时候跑的很远。
周攒在酒店见过一次齐硕,他当时从斜对门的房间出来,周攒正开着门乖巧地坐在轮椅上等郁孟平回来,两人相视一笑。
“在等我二哥?”齐硕走过来要推周攒,“我推你过去找他。”
周攒连忙止住:“不用。我就是无聊,别去打扰他。”
齐硕笑着点点头,手依旧抚在把手上,两人相顾无言。
周攒先开口:“见到青浓了么?”
齐硕站在她身后,周攒看不清他的面容,却听到声音微弱:“她不想见我。”
心头一片苦涩,周攒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这样还算安静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又如何能宽慰齐硕。
于是周攒盲目地点头:“会好的,齐硕,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齐硕和聂青浓是这样。
她和郁孟平也是如此。
聂青浓打电话给周攒的时候,郁孟平刚从外面回来。
他洗了手,手指带着凉意熟稔地在周攒脖子肉上掐了一把,周攒嬉笑着躲开:“青浓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去看极光,再不去怕是要错过了。”
郁孟平不弄她了,点头答应,推着她往外走。
看极光的地方离市区十公里远,他们住的酒店其实也能看到一点,但越往郊区开,极光越盛。
聂青浓在一处帐篷那等着周攒,轮椅在冰面上呼噜噜的滚过。
到处都是看极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惊讶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天上的绿色极光像是在水中洗涤的长而宽的绸缎,在天空中游曳。
聂青浓看到郁孟平在旅行车边给周攒接热可可。
她好奇地问:“你和我二哥和好了?”
聂青浓有些羡慕,可一想到前几天自己拒绝齐硕,便湿了眼眶,她仰着脸,不愿让周攒见到自己的狼狈。
周攒看了一眼她骄傲的下巴,便也很快挪开目光,什么话也不说。
郁孟平端着两杯热可可朝她走来。
不禁让周攒想起2016年,他们来杭城找她,他们四个人在郊区放烟花。
可如今,这样的场景再也没有过。
看完极光的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了挪威。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郁孟平看着周攒的眼睛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周攒不懂,摇摇头。
他目光中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像是夏日被阳光照着的潋滟水面。
温热的手指抚在周攒面颊上,柔情似水地说:“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周攒,为什么不肯说呢?”
周攒陷入回忆里,可身后的广播一遍遍地催促着两人。
她什么也想不了。
郁孟平笑了笑,说:“走吧。”
好像是理所应当地,周攒和聂青浓去了英国,郁孟平回了国内。
他们没有约定,也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
也有可能再也不见了。
挪威的那段日子不过是空花阳焰,终究是要醒的。
聂青浓推着周攒回她住的地方,不免有些愤愤:“你看看,他们这些臭男人啊嘴上说爱你,一到实际行动就没影。”
“我二哥也真是的,你眼巴巴地给他买橘子,脚受伤成这样,他倒好,屁股一拍自己回国了。推还是我给你推过来的。”
到了家门口有个台阶推不上去,周攒撑着,在聂青浓和Rebecca的搀扶下自己蹦哒了上去。
聂青浓啧了一声:“所以,周攒,我们以后就不要男人,我们两个女的一起过过日子算了。”
周攒又想笑又觉得心酸,点点头说:“好啊好啊,就我们两个,还要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