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孟平本来是想花钱雇人解决的,但一想到这些都是周攒心爱的书,要是让人磕了碰了,或者找不到了,不得心疼死。
于是亲力亲为。
他是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发现那些东西的。质量不太好的抽屉薄薄的,往外拉的时候并不顺滑。
那些存在透明玻璃罐子里的郁金香花瓣摇摇晃晃地掉出来。
风干了之后,紫色的花瓣皱皱巴巴,带着过去岁月的蹉跎,很像荔枝壳上的那层白膜,经络万达,一下子撞进郁孟平心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
时间像金尘缓慢飘落。
郁孟平看了好久,才拿起那个玻璃瓶子,放进行李箱的最里层,又担心等会儿开车去酒店的路上颠簸,他重新拿了出来,打算捧在手上。
除此之外,在那抽屉里,他还看到一张洇着打印机墨水的红纸,被周攒四四方方的折好,看起来很是破旧,就在玻璃瓶旁边。
他展开来,红纸上是他的名字。
郁孟平。
三个端正的楷体。
这是周攒从别人手里要来的。
也是郁孟平自己都忘记了的小东西。
那时,他们在F大大礼堂第二次见面,周攒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两样东西,一路跟着周攒漂洋过海,被她带在身边。
和Rebecca吃完饭,周攒和她一起回了屋子。等在门口的是另外一位中国女生,叫许晓思,长得瘦瘦高高,皮肤偏黑,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后,那双眼依旧乌黑明亮。
她和所有的留学生一样,还有那种刚来伦敦的兴奋。
周攒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情。
就像当初安给她钥匙一样,她把钥匙给了陈晓思,匆匆留下一句话:“还有人在等我,祝你未来留学生活愉快。”
和Rebecca告别后,周攒小跑到路边,郁孟平的车还等在那儿。
那是辆深蓝色的轿车,看起来居家又很有安全感。
上了车后,郁孟平帮她系安全带,之后又定定地看向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周攒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郁孟平始终微笑着,从身后拿出那罐玻璃瓶,以及那份红纸:“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周攒猝不及防,好像心底深处的那个秘密让人窥探。她像个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很不好意思地脸红,捂着脸轻声问:“你哪里翻出来的?谁说了这是你的东西?”
“哦,”郁孟平幽幽地说,“这上面写了我的名字,还不是我的东西?”
顺势就要将纸张展开,周攒羞涩不愿意,连忙解开安全带,探身阻止:“还给我,不准你展开来看。”
周攒几乎贴着靠在郁孟平身上,一阵打闹下来,彼此都呼吸微喘,特别是郁孟平,胸腔胀满,暖暖的,饱饱的。
他其实没有展开来,只是吓唬她而已。
四目相对,情意绵长,谁都知道那两样东西是什么意思,又代表着什么。
周攒往后撤,郁孟平一把缆住她的腰,柔情似水地抚着她的下眼睑,寂寥地叹息说:“周攒,你那么好,我们要是早点能遇见就好了,说不定你就能遇到更好的我。”
周攒鼻尖泛酸,她最受不了这个人贬低自己。
他怎么这样?
明明他们都在一起变好,周攒坚持不懈地往上走,郁孟平为了掌握家里的话语权,这两年也抛却了闲散浪荡的行径,兢兢业业地在公司赚了不少钱。而且在江家这件事上,基本都是他在策划。
光在郁靖萦这件事上,他护着他奶奶和姑姑,就足以证明他人不坏,至少比大部分人都好。
他还要怎样更好?
即使他们当初分开,周攒从没后悔过,也没怨过他,反而庆幸他们有过这么一段。
周攒眼眶红红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她轻柔地吻上去,主动撬开他的唇。
缱绻旖旎,捻转厮磨。
分开后,两人的嘴唇都透着层薄薄的水光。
“不准你这么说自己,我遇见的你就是最好的你。”周攒看着他的眼睛肯定的说。
郁孟平喉咙梗塞,一时间难以言语,揉了揉她的耳垂,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