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会所周攒并不陌生,名字叫四分之二,与那晚的四分之三只差了个字,两家会所的装修风格都差不多,隆重的低调,但是包厢里却是陌生的。
周攒刚走进去,喧笑声有些静默,她好像小红帽第一次进入森林,身上红艳艳的衣服与绿色格格不入。
但郁孟平带着她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晚会,周攒已经适应了。
郁孟平在打牌,他看了周攒一眼,招呼她过来,同桌的齐硕更是夸张,亲自到了门口把她迎到郁孟平身边坐定。
郁孟平眉毛也没掀,问她:“会打牌么?”
周攒点点头。
他就直接把手上的那副牌给周攒。
“这盘你自己不打,让我打?输了怎么办?”周攒问。
郁孟平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输了就输了,赢了算你的。”
他问周攒要喝什么。
周攒不爱喝酒精浓度高的,活活给自己找罪受,特意说道:“我要喝甜的。”
其它第一次见周攒的人,看到她使唤郁孟平,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些。
每个男人身边多多少少挂着一两个女的,郁孟平周围干干净净,倒不是没人不愿意去,而是不敢去。
对于这些探究的目光,周攒都视而不见,接过郁孟平给她倒的气泡酒喝了一口,又还给他,让他帮忙拿着。
她看了眼手上的牌,比其他三人剩下的还要多,耿宪只剩下五张了,一轮过后,眼见马上要赢。
郁孟平坐在边上看她打牌,在他说不要有压力,随便打的时候,周攒已经挽回局势,胜利的天平向她倾斜。
周攒赢了这幅牌。也是在赢了之后才知道他们赌得有多大,暗自庆幸没有输。
“我们攒攒就是聪明,继续打。耿宪今天从二哥那赢了不少钱,你可得赢回来,我请吃大餐。”齐硕笑说。
牌桌上活络开来,不少人说着奉承话,郁孟平只是笑笑。周攒能感觉出来他今天异于平常的沉默。
她时不时打量他,郁孟平则轻佻地捏捏她脖子:“齐硕还说要请你吃饭,好好打,我也跟着蹭点。”
周攒乖巧地点头,说好。
坐在耿宪身边的女人有点不乐意了,嘟着嘴对耿宪说些讨巧的话:“我们输了怎么办呀?”
耿宪毫不在意,眼睛幽幽的,“输了正好,少给你买个包。”
那女人哼了一声。
周攒不会玩□□,但纸牌玩得很好,她玩了几局,就没有输的,到手的钱也越来越多,让齐硕惊叹。
周攒把钱给郁孟平,郁孟平按住她的手,“给你的,放好。”
那些钱几乎抵得上小城市房子一半首付了,她嫌这些钱有够烫手的。
郁孟平的手机响起,和周攒说了声就去外面打电话。钱也赢得越来越多,周攒觉得没意思,手上这幅牌输了,就找了借口不打了。
立马有人补上她的空缺。
齐硕让人拿了个果盘给她,不然就是他招待不周,唯恐二哥说他。
于是周攒一个人坐在黏黏糊糊的包厢里,吃着大果盘,显得傻气十足。
刚才郁孟平给她倒的甜酒,周攒没注意喝多了,又吃多了果盘,要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大概是卫生间那边比较安静,周攒走过去的时候碰到了郁孟平,他背对着周攒打电话,没看到她。
郁孟平似乎心情不太好,敷衍地应付着电话里的人。
“老爷子在哪家医院?”
“难道我还能不去?”
“怎么又说江家的事,我都让老爷子流放了,眼不见为净的,还要我怎么样?”
“知道我不高兴,您还老提?”
这些话跟长了翅膀似的,不由自主地飞到周攒耳朵里,她不道德地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事,索性转身去了另外一边的卫生间,免得到时候尴尬。
周攒从卫生间回来,包厢比她离开之前要更加喧闹。
齐硕牌也不打了,混在一群人前唱歌,而刚才坐在耿宪边上的女生软软地靠在耿宪身上,两人耳鬓厮磨。
扫了一圈,周攒没在人群中找到郁孟平。一阵潮风吹来,她的脖子凉凉的,周攒转头,在风来的方向见到了郁孟平。
会所外面是蓝阴阴的夜空,高耸的建筑成了墨色剪影,明月当空照,郁孟平斜倚在铁架栏杆上,白玉似的脖颈下解了两粒扣子,眉眼间凝着忧郁,寒灯煌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