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纸上鬼画符似的写了一串字,递给郁孟平:“我眼睛不好,用不了电脑,劳烦你带这个小姑娘去按摩针灸科,多按摩就好了。”
周攒的哭还没酝酿好,就戛然而止,有些被自己窘迫到。
走出了诊断室,周攒无声地勾了勾郁孟平的小拇指:“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担心我得了什么重病,所以你才说那些话?”
在郁孟平说到“多少钱都可以,只要治得好”这句话时,周攒不可能不心动。
这是郁孟平比任何花言巧语还要动听的实际行动。
现实生活中,负心薄幸人不少,多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
深情人难有。
郁孟平侧身,他比周攒高出许多,低头的瞬间那双眼里流转着琉璃似的光亮。
他不是个会讲心里话的人,有些话说出来难免有作秀之嫌,而且让人腻歪,觉得不真诚。
只是他不知道想到什么,那抹促狭的笑转瞬即逝。
他怕菩萨太灵验,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人收回去。
于是被周攒勾住的那只手顺势往下,紧紧包住周攒的小手,郑重道:“是啊。”
周攒仰头望向他,有种说不出的暖意在身上流淌,眼角微红,眸光晶亮。
只是就在郁孟平挂好单子,周攒趴在理疗床上准备按摩的时候,这种温情很快消散。
周攒是最怕疼的了。
按摩师傅在她肩胛和脖子处抹了精油,还没上手捏几回,周攒就疼得小奶猫似的叫。
好好的一间理疗房间,被周攒哼叫着出了毒打囚犯的牢房气势。
按摩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笑说:“小姑娘你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你自己感受感受,肩膀比我这个老阿姨还要僵硬。”
郁孟平当时就坐在沙发上,手边是老宋给他买的咖啡,神情温润且从容。
看他架势,要说这是咖啡馆也有人信。
听到阿姨的话,郁孟平赞同得眉尾挑起:“这您可说对了,天天坐在电脑前日以夜继,她不僵硬谁僵硬。”
阿姨点点头:“我猜也是,这僵硬程度呐,没个六十岁,拿不下来。”
她一边说,一边下手更重。
周攒眼泪直接飙出来:“阿姨,您是天津人吧,怎么说话跟个相声似的,下手还这么重,您轻点吧。”
然而阿姨闻所未闻。
周攒侧头看到郁孟平惬意地喝咖啡,不免有些牙痒痒,可她还等着郁孟平救呢,只好软着声音说:“郁孟平,我不想按摩了,真的好痛。”
那种痛在周攒的等级里,简直堪比紫薇被夹十根手指头。
郁孟平忍着心痛,假装淡然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不要命。正好治治你。”
于是阿姨笑两声,下手毫不留情。
只是周攒的哼叫声持续不断,扰得郁孟平才压下去的心疼,像是水中的皮球,越压便越是止不住得浮上来。
沙发不坐了,咖啡也不喝了,在外头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
终于在周攒有哭声的时候,郁孟平扶住门框,急促地对阿姨说:“但您下手也轻点。”
阿姨停下手中动作,回头,见到门外郁孟平焦急地眼巴巴地样子,本想脱口而出的凶话也软了点,啧了一声。
“你们这些小情侣,一会儿说重,一会儿说轻,要不你来好了。”
郁孟平也不敢回嘴。
周攒得了空隙,轻松了两秒。
回酒店的时候,周攒气愤得一路没有理郁孟平。
车窗半开,窗外的风吹散了周攒那张白皙鹅蛋脸上的泪痕,要不是那双眼睛红红的,到真像是她单方面耍小姐脾气。
谁知道她刚才在医院经历了什么。
郁孟平也是无聊,周攒生气像是横在他胸中过不去的梗,他碰了碰周攒脸蛋:“还生气呢?”
“痛是痛了点,但你舒服没有?脑袋不疼了吧?”
周攒没搭理。
她到底是挨了痛,郁孟平哄她:“你说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要吃煲仔饭,糖醋里脊,杭椒炒肉,红烧排骨,西红柿炖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