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有回音——花间佳酿
时间:2022-06-21 06:55:47

  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男生的视线,低头时秀发落在腮边,遮住微微发红的脸颊。
  陶音安静地翻了一页练习册,盯着上面的题干心不在焉。男生的存在感对她来讲太过强烈,原本好不容易收起的心绪,被一下子扰乱。
  笔端轻磕着桌面发出的声响、校服衣服上好闻的味道、以及偶尔朝她脸上瞥来的目光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
  陶音感觉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她敛了敛神,逼迫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数学题上,不然,她在某人心里的形象可就真的是个笨蛋了。
  这时,走廊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邵飞人还没进教室,就开始吵吵嚷嚷道:“江屹杨,你干嘛呢,大伙儿都在篮球场等你半天了……”
  踏进教室的一刻,邵飞脚下一顿,直直地站在原地。最后排的位置上,阳光在两道身影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映入眼帘的画面里有股说不出的柔美绚丽。
  他莫名有种不应该踏入同一处空间的感觉,也涌出抹不忍心打破这一幕的异样情绪。
  江屹杨朝教室后门淡淡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盯着陶音,低声道:“我先去打球,有不会的再问我。”
  “好。”陶音忙说,他离开一会儿,刚好可以收收心思做套卷子。
  江屹杨拖开椅子,往门口走。
  邵飞打量着从眼前而过的少年,又看了眼女孩恬静纤细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瞬,而后溜溜地跟着出了教室。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十一月下旬。
  临近期中考试,班级里的学习氛围变得浓重,一天放学前的自习课,唐洪礼占用了些时间给大家复习了几道典型例题。
  这期间教务主任有事找,唐洪礼一道关键大题刚讲到一半,他往教室下扫了眼,开口道:“江屹杨,你来给同学们把这道题讲一下。”
  说完夹着教案出了教室。
  江屹杨懒懒拉开椅子,朝讲台上走来。
  学校秋冬的校服是白上衣黑裤子,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极为好看,干净英挺。上到讲台,手指捏下一截粉笔,在黑板上落下浅浅的摩擦声。
  侧过身子,将解题过程仔细讲了一遍。
  脸上是一副慵懒的神色,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不像唐洪礼那般激情高亢,但却有条不紊思路清晰,凛冽的嗓音透着股耐心。
  话音停下,垂眸扫了眼教室下面,视线悠悠落在第一排。
  陶音盯着黑板,琢磨着最后一个方程式,笔头戳着脸颊,思考时习惯性地蹙起眉头。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几秒后,陶音对上江屹杨的视线,点点头:“懂了。”
  她的眼角微弯,清透的眸子里在背光的光线下,仍透着一抹亮色。
  “江老师,我还没懂,”邵飞突然举手,“你再讲一遍呗!”
  粉笔扔进粉笔盒,抛出一道弧线,江屹杨撂下一个字:“懒。”
  下了讲台,从她身边经过时,敞开的校服衣角拉链轻轻蹭过陶音的手背,冰冰凉凉的触感,陶音手指下意识绻了绻。
  旁边的苏敏敏突然凑近,拽拽她胳膊:“宝贝,你真听懂了啊。”
  “懂了,”陶音笑了笑,“这题不算难。”
  苏敏敏:“我记着,这类型题你前两天不是还很头疼?”
  “昨天江屹杨给我讲过了,解题方法弄清楚了就不难了。”陶音说着从书桌里摸出一张卷子,在本子上整理错题。
  苏敏敏盯着她,犹豫了下,开口问:“音音,我看江屹杨最近好像总是给你讲题,班上已经有人好奇你俩的关系了。”
  陶音抬起头,愣了愣:“有这种事?”
  苏敏敏点点头:“毕竟江屹杨在学校这么受欢迎,跟某个女生走得近些,难免会被猜疑,前几日还有女生暗暗向我打听呢。”
  闻言,陶音慢慢低下头,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样的传闻会不会对江屹杨产生什么影响。
  还有,他会不会介意,更甚是反感。
  “……”
  见她皱着眉头,苏敏敏试又探着问:“所以,你们俩个……”
  “没有,”陶音很快摇摇头,解释说:“是我求他给我讲的,只是同学间的帮助而已。”
  “嗐,我就说嘛,”苏敏敏突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我俩这关系,你要有情况了怎么会不先告诉我呢,宝贝不瞒你说,我之前被人问时还挺伤心来着。”
  陶音弯唇笑了笑,“放心吧,我有情况了第一个告诉你。”
  苏敏敏突然感觉舒坦了许多,目光扫过黑板,又开口:“不过,我之前也见过其他同学找江屹杨讲题,但他似乎对你好像是不太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私人家教。”
  “你想多了,”陶音不以为然,“我们有交换条件的,我也帮他补语文。”
  话音落下陶音才想起来,江屹杨到现在还没来问过她一次语文题目。
  “哦,是这样啊。”
  她顿了下,而后嗯了声。
  教室前排开了一扇窗,风吹进来,桌面上的练习册被吹的翻了几页,目光掠过,卷纸上的每一页都落着江屹杨利落的字迹。
  陶音盯着看了会儿。
  教室里,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学生们的心难免有些散,闹哄哄地一片讲话声,属后排男生那边最闹腾。
  “江老师你偏心,陶音懂了就不讲了,你兄弟就不管了啊。” 邵飞嬉皮笑脸,欠欠地又说:“你这算不算是重色轻友?”
  江屹杨声音靠着椅背,掀起眼皮:“我讲这么细致,你还不懂,你这算不算是猪脑?”
  “……”
  “不给讲就算了,还人身攻击!”邵飞说完这句,又拉上一旁眉头紧皱低头沉思的林浩,“你看,林浩也没懂,那我俩都是猪脑?”
  恰这时姜恬去后面书柜拿东西经过这边,听见这话,朝这边瞥来。
  林浩忙甩开邵飞拉扯的手,气势汹汹道:“谁说我没懂,这题不用别人讲,我自己就能做出来。”
  “只有你是猪脑!”
  邵飞:“……”
  江屹杨没再闲聊,拿起笔在一张卷子上批批改改,邵飞蹭了蹭鼻子,不经意扫了眼。卷子上的方程式写的清秀小巧,明显不是江屹杨的字迹。
  邵飞凑近了些,暧昧地问:“陶音的卷子?”
  江屹杨:“嗯。”
  闻言,邵飞刚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唐洪礼回到了教室,学生们瞬间鸦雀无声,规规矩矩地坐好,邵飞话卡在喉咙里,也只能咽了回去。
  晚上放学,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陶音做值日走的晚了点。学校附近有一家书店,她最近只顾着补数学,其他科目落下了,去书店挑了几本理综的习题集便回了家。
  回去路上,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些零食。
  陶音从食品架上拿了包薯片,之前总吃的那个牌子的焦糖出了新口味,她不是很喜欢吃薄荷味的东西,却因为某种原因拿了一条。
  这时超市门铃铛响了几声,又进来了人,熟悉的声音从货架的另一边传来,透着凛冽的质感,清冷又好听。
  “老板,薄荷味的汽水还有吗?”
  “有的,”老板指了下冰柜,“在最下面那一层里面。”
  江屹杨打开柜门,弓着身子,从底层里面拿出一罐冰镇饮料。
  邵飞从上层拿了瓶可乐,摸着下巴瞧向江屹杨,眼睛里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目光:“兄弟,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你发现不明天体了?”江屹杨垂眼,不甚在意地道,抬脚往收银台走。
  “哎哎,”邵飞把他往回拽,一脸贼兮兮:“比不明天体还要不得了。”
  “兄弟,你是不是……”
  “对陶音有点儿意思啊?”
  货架后,听见这话的一刹那,陶音心脏重重一跳,手上的薄荷味焦糖差一点掉在地上。
  江屹杨回过头来,原本松懒的神色也在一瞬间明显地愣了下。沉默良久,语气平静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他漆黑的眼眸定在空中的某一点,神情若有所思。
  “还能什么意思?”
  “喜欢人家的意思啊!”邵飞瞅着他那副模样,挠了挠头道:“你对陶音明显跟别的女生不一样,挺照顾她的不说,还不厌其烦地给她补习,这还不是喜欢人家?”
  江屹杨微微抬眸,没搭腔。
  “……”
  见他这反应邵飞也有些疑惑了,毕竟他也没见过江屹杨喜欢女生时的样子,思考了下,又开口问:“那是我猜错了?”
  “你没那个意思?”
  “只是拿她当朋友?”
  这时超市门外涌进来一拨学生,奔着饮料冰柜的方向来,人多拥挤,江屹杨让开些位置,无意识地往外面收银台走。
  陶音怕被发现,往货架边缩了缩,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但心跳却异常猛烈,身体里的某种情绪一下子到达了至高点,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窒住了。
  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紧,焦糖包装纸被她捏的皱了皮。
  大概过了几秒。
  她听见男生开极轻,极浅地,嗯了一声。
  “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说出的话要自己负责,妈妈不管你了。。。
 
 
第十七章 酸涩
  陶音攥紧的手指一点点松开,少年的身影随着一道推门声消失,超市里刚刚涌进来的男学生们在聊着打球和游戏,没多会儿也离开了。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空间里异常的安静。
  陶音脚下动了动,从里面出来,去收银台结账。
  “一共15元。”收银员把零食收进袋子,说道。
  她垂着眼,盯着里面那条薄荷绿色的糖纸,没反应。
  “同学,这些一共15元。”收银员又重复了遍。
  “哦,好。”陶音这才回过神,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付款,拎着袋子出了超市。
  六点钟的傍晚,夕色余晖落尽,天边一片青灰色的暗淡。她慢吞吞地走在路边,深秋的落叶被风打了个旋儿,又静静躺回地面。
  陶音目光淡淡,扫了一眼,眼睛里泛着空洞。
  在超市里的十分钟,犹如坐过山车,将她抛入云端,又在下一个瞬间跌落谷底。
  江屹杨这些日子对她的那点特殊,那点不同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根本不敢多想,怕自己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也生怕自己流露出异样被发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但不代表她能忍住不期待,不贪心。
  凉风习习,吹的她眼睛发酸,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干涩的不行。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滑板广场附近,陶音习惯性地往那个方向望了眼,只站在原地,没有如往常那样靠近。
  ……
  滑板广场里今日来玩的人不多,一处缓坡练习场地里,少年没什么情绪漫无目的地滑行。
  一旁的李明司往那边看了几眼,去到邵飞身边,好奇地问:“我杨爷今天这是怎么了?缓坡有什么好练的,还滑了那么多遍。”
  邵飞眯着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凝思半响,自言自语地道:“我一般看事情挺准的,但你爷爷的心思太难猜,嗐,费脑筋”
  李明司在状况之外:“你说什么呢?”
  邵飞又要开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接通,是他表姐要和闺蜜去逛街又让他帮忙去看花店,挂掉电话他抓着李明司:“我自己太无聊了,你跟我去店里打游戏呗。”
  李明司直接拒绝:“我还得练滑板呢。”
  邵飞:“你又不是江屹杨,就你这滑板多练一天能练出花来?”
  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李明司答应后两人本想问一声江屹杨,就见他从一道坡上跳下,一个侧身转弯滑向另一处场地。
  这是又要下碗池练习了,根本叫不动了,两人也不耽误他,拿上滑板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碗池里,江屹杨神色恍惚,头一次在练习滑板时集中不了注意力,以为做一些有难度的转体动作就能提起些兴致,结果还是心乱。
  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他感觉难以理解而且莫名其妙。
  就在他分神时,滑板滑出碗池,脚下一时大意没控制好平衡,轮子卡在了边缘处,人摔出碗池场地外面,手肘磕在坚硬的地面。
  他不甚在意地撑着胳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耳边有轻而急促的脚步声,江屹杨慢悠悠抬起眼。
  看见来人的刹那,心里混乱的感觉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你怎么样?”陶音因跑的急促,还微微喘着气,“摔的严重吗?”
  江屹杨眸光动了动,“没事。”
  闻言,陶音秀气的眉头松了松,目光扫过他的手肘,又很快把背上的书包摘下来,拉开拉链,在里面翻了翻,掏出一片创可贴给他。
  “你手肘磕的那下还挺狠的,你看看有没有出血。”
  江屹杨盯着她清丽小巧的脸庞,似笑非笑:“你是随身带着创可贴么,这都第几次了,我一受伤你就出现。”
  陶音对上江屹杨漆黑的眼眸,顿了顿,男生似有若无般的打量又让她心底漫过一丝紧张,她低下头,小声解释:“因为我也经常摔,所以身上会常备着创可贴。”
  她手又往前递了递,仍没抬眼:“你用不用。”
  “用。”江屹杨接的很迅速。
  而后捋起衣袖,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手肘处如陶音预料的那般,蹭破了一块皮,但却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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