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没,你会对洗头小哥害羞?”
回应她的是很轻的笑声。
盆子里重新装上温水,他弯腰很轻地帮她洗掉头上的泡沫。
小姑娘的头发柔软顺滑,绸缎一样,绕指而过。
陆征垂眉,想到那年春雨霏霏,她站在雨里,短发上笼着的细细白雾。
“渺渺,以后生气不要随便剪头发了,女孩子还是长头发好看。”
云渺眼窝发热,“嗯。”
陆征手指拢过她的头发,重新换上了水,耳畔一时只剩下的水流的声音。
陆征拿了毛巾将她的头发裹住。
吹风机很快在头顶嗡嗡地响了起来……
云渺对着镜子,一抬眼就能看到身后的陆征——
他高出自己一个头,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穿过细碎的短发,在额头上落了一小片阴影,稍稍淡去了他眉眼间的凌厉感觉,却将他五官的线条,衬托得更加刀削斧刻。
大约是察觉到云渺在看自己,陆征抬了眼睫。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少女的脸颊洁白似玉,陆征很轻地勾了下唇。
云渺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还记得?”
陆征关掉了手里的吹风机问:“记得什么?”
云渺舔了舔唇道:“没什么。”问那些旧事,总感觉有点矫情。
陆征的眼里有抹看不清的情绪。
“忘不了,梦到过很多次。”那抹倔强的背影,还有那头参差的短发,每每出现都刺痛他的梦境。
在那之前,他几乎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云渺也没具体问他梦到什么,没头没脑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陆征把东西放回去,转身往外,背影颀长——
云渺忽然拉住了他的指尖。
陆征顿了步子回头看她,云渺耳根腾的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干嘛要拉他这一下,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明天见。”
陆征:“好。”
云渺触电一样松开他的指尖,把手藏到了身后:“那……再见。”
陆征忍不住将她扯进怀里抱了一瞬。
云渺挣了挣:“你干嘛抱我?”
陆征笑:“那你干嘛牵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云渺:“当然不是,是因为你服务得不错。”
陆征:“……”
到了楼下,陆征的手机响了下,云渺给他发了个红包。
红包封面上还有三个字“服务费。”
陆征给气笑了,小丫头当真把他当洗头小哥了。
指尖在红包上点过,里面是个一百块的红包。
然后回了她一条消息:“谢谢老板,下次有需要再叫我哟~~”
云渺盯着那个“哟”字看了好几秒,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
次日一早,陆征照旧来接云渺去水潭村。
环保部门派了人过来,正在处理那些有毒的鱼,那些生病的村民都在海平医院进行驱汞治疗。
刘宇正在挨家挨户地做笔录。
“你们村最早出现这种病是在什么时候?”
“七八年前。”
“当时猫也跳水了吗?”
“没有。”
云渺问:“第一出现这种病的人是谁?”
“第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