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瓷砖光可鉴人,刘宇进门,有点不知道往哪里站:“要换鞋吗?”
张秀掀了掀柜子门,又合上:“进来吧,不用那么麻烦。”
虽然只有一瞬,云渺还是注意到她家的鞋柜里很空,而且里面根本没有可以换的男士鞋子。
三人进门后,张秀拿玻璃杯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翠绿的茶尖一根根地立在澄澈透明的杯子里,清爽干净。
她端茶的时候非常仔细,小心翼翼地拿着杯子底下,尽量没在杯子上留下手印。
云渺看着那些茶尖出神。
这是雨前的茶尖,而且是今年的新茶,这种茶的价格不低,都是按两来卖,张秀给他们泡茶时,放了很多,一点也不见心疼。
陆征则用最短的时间打量了这间屋子——
三室一厅的房子,两居室朝南,南北通透,房子户型很好,干净是干净,只是有点说不出来的空。
刘宇不想耽误时间,舔了舔唇,直接开门见山:“你丈夫呢?”
张秀:“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刘宇有点惊奇:“你丈夫半个月没回家,你都没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吗?”
“打过的,他生我的气给挂了,后来再打就一直关机。我们之前吵过一架,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
陆征算了下时间问:“吵架是烤肉店那次吗?”
张秀点头:“我家女儿网贷被人骗了很多钱,家里拆迁的钱都亏进去了,那天你们遇到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想跟他借点钱,谁知我家老陈误会了。”
陆征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过来,张秀看完,捂着嘴,眼圈一下红了。
“我们在关王庙水库发现一具无名尸,怀疑这是你的丈夫陈红生,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你可以找些你丈夫的常用物品,我们带回去做化验对比。”
张秀泣不成声:“不用了……这……这就是他,他左边第二根肋骨下有一颗痣,左手小手指以前被狗咬掉了,没有指甲盖……”
刘宇在照片里仔细一看,还真是一点不差。
陆征目光幽暗:“节哀。”
张秀哽咽转了痛哭:“我说他怎么出门那么久不联系我,生这么久的气,原来是被人害了,我可怜的老陈啊……”
张秀哭得撕心裂肺,几欲岔气。
刘宇有些无措地看了眼陆征。
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做笔录的好时候,陆征站了起来,说:“现在他的身份确认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张秀:“警官,求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刽子手……”
从门廊里出去,云渺湖畔说:“这个女人在撒谎,她早就知道自己丈夫永远不会回来了。”
陆征也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还想听听小姑娘的分析,他顿了步子问:“怎么看出来的?”
云渺垂眉:“她家阳台上晒着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女士款,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沙发上有烟头烫过的痕迹,说明她丈夫有在沙发上抽烟的习惯,可茶几上连一个烟灰缸都没有。
这些东西,之前应该都是有的,不过她爱干净,把它们都清理掉了。
不,应该说现在她家里所有关于她丈夫的东西,都被她丢掉了。
什么情况下,才需要清理得这么干净?
只有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死了。”
陆征莞尔:“分析得不错,还有别的吗?”
云渺:“她根本不喜欢陈红生,甚至当初结婚都是强迫的,时至今日也有很多追求者。”
刘宇惊了:“这也能看出来?”
云渺:“他家沙发后面的墙上有一块很大的白印,那里应该一直挂着什么东西,最近才被取了下来。
灰尘什么都可以打扫,这种印记是清理不掉的。看那个印记的大小,应该是一幅婚纱照。”
“为什么不是十字绣或者挂画?”刘宇问。
云渺吐口气:“她有轻度强迫证,如果是挂画拿下来,她一定会再放上去,那里放的一定是婚纱照,她想拿下来已经很久了,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东西挂上去。”
刘宇张了张嘴,有些瞠目结舌。
这简直就是女版的陆征。
云渺继续往下说:“再者,丈夫外出工作,十几天音讯全无,她竟然没有报警,也没有托人去找,这本身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