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才想起来,“你说瑶瑶?她当然是我妹妹啊,那不也是你妹妹吗?”
梁佑齐看,冷哼了声,“这种便宜你都要占。”
“啊?”秦格更懵了,“我占你什么便宜?”
就搞不懂这人咋就突然这么阴阳怪气起来了,想到这里,秦格猛然坐起来,“我的问题你还答呢!”
梁佑齐直接站起,拎外套往外走,手上滴滴答答淌血,像是感觉一样,急得秦格一子跳起来,叫道:“喂,你就这样走了?我叫医生过来包扎一,让司机送你去……”
“不用。”声音淡淡的,脚的步子比刚才稳了,秦格想应该啥事,随便去了,看糟心的场面,脑袋都大了,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要不是自个儿兄弟,早就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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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奚瑶是凌晨三四点的家,她的车送去保养了,这么早也有公交和出租,搭乘了张厦璐的车来。
因为她住在高档小区,门禁森严,不是小区业主的牌照很难进去,叶奚瑶懒得惊动门卫,在小区外面就车了。
张厦璐是第一次知道叶奚瑶住在这,眼睛都圆了,“瑶瑶,你住这儿么?”
叶奚瑶点点头,拉开安全带。
“哇塞,”张厦璐星星眼道,“这地是壹号别院吧,全S市最有钱的人都聚集在这儿,而且听说,这不是光有钱就能住的,瑶瑶,你家不是做生意这么简单吧?”
叶奚瑶并有觉得住在这里是一件值得说道的事,在她所在的圈子,这都是很稀松平常的,平静道,“还,我哥和我爸就比一般人会赚钱一点。”
张厦璐:“……你确定不是凡尔赛?这哪里是会赚一点,是赚超的吧!”
说到这里,张厦璐正色量起她来,“你说你会不会真有可能是叶奚沉的亲妹妹啊?”
叶奚瑶反而觉得张厦璐在开玩笑,以前说那么次她都不信,怎么可能现在一子就信了,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她也有算藏掖,淡然应了声,“本来就是啊。”
“了,不跟你扯了,”叶奚瑶忽视掉张厦璐震惊的表,开门准备车,张厦璐掏出了手机,“等一,让我拍个照发朋友圈,哪,这也太看了,富人区的都不一样,跟镶了钻似的。”
“……”
叶奚瑶顺眼看向东的际,清澈如水的空,朝霞瑰丽,如仙子翻了高光盘,洒得到处都是,亮晶晶,五颜六色。
拍完照,张厦璐灵光一闪,盯叶奚瑶,笑得鸡贼,“瑶瑶,你身边肯定有那种超优质的高富帅……”
这人又来了,等她说完,叶奚瑶开车门,扔一句:“JSG,我一定帮你物色。”
张厦璐开心不迭,降玻璃,隔空对她抛来一个飞吻。
叶奚瑶朝她挥挥手,眼眸弯弯,“走了,亲爱的,开车小心。”
熬了一个夜,虽然喝了几杯咖啡,但还是不怎么顶事,这会儿松懈来,脑袋昏昏沉沉,她得赶紧去补几个小时眠,早上九点还得起来上班,显得这间的几个小时异常宝贵,浪费不得,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步伐。
四悄然无人,唯独虫鸣和她的脚步声荡在空气,光从云层挣扎漏出些许,透进广阔的黑幕里,半昏半昧,不远处的建筑如同鬼魅般笔直矗立。
凌晨的风穿过绿植,零碎细密,带清新舒爽的凉意,飘起头发和裙摆,叶奚瑶抬手随意勾过吹到眼前的发丝,拐过弯,脚步顿了顿。
她家门前,有人站在阴影里。
梁佑齐歪靠在半人高的铁艺门前,白衬衫弄脏了,隔几十米远,看不清是血还是颜料,衣服有一半掉在外面,袖子卷高,领口开,露出锁骨,微侧脖颈,拉出笔直性感的经络。
繁茂的树荫挡住了头顶的彩霞,从围墙内伸展而出,在脚边拓一片深色阴影,显得身形轮廓深邃挺拔。
也同时,黑白之间,浓的暗影交织,笼罩了一层说不出的寂寥和颓丧。
按理说,赢了比赛,该是意气奋发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般。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在眼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些无法描述却浓郁蔓延的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奚瑶心里一紧,正要往前走。
路灯,站在对面的男人徐徐站直了身,单手抄口袋,缓步走来。
叶奚瑶停住脚步,仰头向自一步一步走来的男人,漫长的如同等待了一个世纪。昏暗的光线,少长睫毛轻扇了一,又一,根根分明。
仅仅只是一周见,来像变了一个人。
直到那挺拔颀长的身影遮住了她眼里的光,倒映出的影子。她睁大眼睛看梁佑齐,不可置信。
心跳也剧烈了起来。
穿白衬衫的男人从兜里伸出左手来,就像小时候那样,笑摸了摸她的头,“刚班啊?”
灯光,她终于看清。
白衬上沾染的不是颜料,而是血。
在灯光,浓艳又刺眼。
身上、手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甚至是脸上,都溅了血。
目光往,她看见垂在身侧的右手血肉模糊,路灯橘黄的关线反光。
“手怎么了?”
她意识就伸手去抓的手过来看时,猝不及防被梁佑齐俯身抱了个满怀,低声叫她:“瑶瑶。”
叶奚瑶一怔。
心砰砰砰跳。
平静了一,她说:“进屋吧,我给你上药。”
第1章 小公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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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佑齐第一次来到她住处。
女孩子的屋子总是那么温馨, 粉色和白色是主色调,干净柔和。
“早知道你来,我就多准备一双拖鞋了, 我的鞋子你又太小, 今天就勉强用一下鞋套。”叶奚瑶弯腰去找鞋套, 梁佑齐瞥了眼鞋柜里面。
她的鞋柜很大,各色各类的鞋子分门别类,确实没看见有男士鞋。
只眨眼, 她便找出一对鞋套来给他,一抬头触碰到他的目光,弯起的鹿眼在水晶吊灯的折射下闪闪亮亮。像是被她眼里的光闪到,梁佑齐一怔, 接了过来,套上鞋子,走进屋里。
叶奚瑶去厨房拿了两瓶水, 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医药箱,胳膊下夹着两瓶水,看到梁佑齐站在幽暗的阳台抽烟, 手里的火机时不时在指尖开一下,幽蓝火光明明灭灭, 背影寂寥。
叶奚瑶把东西搁在桌几上, 走过去推开门,听到动静梁佑齐稍动了动, 转过头来, 她的阳台正对下面是江景,凌晨的江面寂静辽阔, 他的眼睛映在惨淡的天光里,藏着遮掩不住的忧郁。
叶奚瑶喜欢看他的眼睛,有神明亮,也有故事。
就像现在。
她走近他,把水瓶搁在护墙上,“你有心事。”
他并没有否认,沉默着低头将抽到一半的烟灭了,弯腰从垃圾桶里取出一个易拉罐,烟蒂扔进去,拿过水瓶拧开,递给她。
叶奚瑶摇摇头,“我不渴,你喝吧。”
梁佑齐仰头灌了两口,有少许水滑落,经过微凸滑动的喉结,隐进衣领。
她将视线移开,“想聊天吗?”
他喝完,抹了下嘴角,拧回瓶盖,点头。
叶奚瑶指了指屋里,“不过你要先上药。”
进了屋,坐在沙发上,梁佑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主动把手乖乖伸给她,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一片,叶奚瑶叹息,一边帮他清创,一边忍不住念叨:“以后少喝酒,怎么就这么爱喝酒呢,一喝酒就出事,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这么不冷静。”
他身上酒气浓郁,就算不说,她也知道。
梁佑齐也已近习惯了她的念叨,一只手让她捉着,另一只手却不安分,指腹贴着她的腿一寸一寸抚摸着,叶奚瑶有些怕痒地缩了缩身,“哎,你别乱动,怎么和小孩一样的。”
软着嗓音,特别像诱哄。
梁佑齐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嗅着那股熟悉的甜香味,心安地闭上眼睛,一整天的混乱只有在她这里才能得到静憩,嗓音低低的,像是不经意说道:“我今天回来之前见了杜老师。”
怀里的人明显一怔。
梁佑齐复睁开眼,揉着她的手指,“我想了一整晚,也没想好要怎么跟你开这个口。”
叶奚瑶心跳止不住,她想平静下来,做不到。停了瞬,她低低问,“所以你才去喝酒?”
“嗯。”
叶奚瑶轻轻闭了闭眼。
明明隐瞒他,对不起他的人是她,可他却如此小心翼翼,怕伤害到她似的。
庄曼露曾问过她,怕不怕梁佑齐得知真相以后恨她。
那么重要的事,他却仿佛局外人,刻意被隐瞒着。那种不被信任和依靠的感觉,才是最要命的。
事实上,当初她很害怕会是这个结果。
但还是决定鼓起勇气亲口告诉他。
却没想到他竟提前知道了。
他用这样平静沉稳的语气陈述这些事实,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迁怒于她,而是一个人默默的消化,等到想明白了,觉得自己能够去面对和解决了才来找她。
但她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理智按压下去的平静,也不是经过成熟加工后的态度,而是剥开这些之下的,暴露在外面的内心。
她也想告诉他,她的心意。
她不希望这成为他们日后的矛盾,更不希望通过维持表面的平和来息事宁人,她要的是解决根本问题和矛盾,迫切希望深入交流,要不然也不会鼓足勇气告诉他真相。
往往触碰和深入矛盾的源头,就要打破和敲碎,这个过程一定是痛的,但只要肯沟通,去解决,她相信结果一定是向好的。
但前提是,梁佑齐在意她,愿意和她一起面对。
语言的引导很有必要。
沉默笼罩,两人各怀心事。
叶奚瑶混乱着,打着腹稿组织语言,一心不能二用,拿着镊子不知所措,梁佑齐从她手里抽过那把镊子,又把碘伏放进她手里,提醒,“玻璃碎片都干净了,该上药水了。”
她迟钝哦了一声,想了想,拧开盖子,倒了点药水到脱脂棉花上,上药之前蓦地顿了顿,侧过脸看着他。
“怎么了?”梁佑齐耐心问道。
叶奚瑶摇了摇头,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干脆就没开口,低头继续上药。
梁佑齐注意观察着她的表情,看出她的魂不守舍,也明白她在意的点,想说什么打破寂静,又怕没说好,让她陷入更深的误解与纠结。
叶奚瑶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梁佑齐明白,她只是把一颗敏感的内心隐藏起来了,但在他面前,永远都还是那个敏感细心的小姑娘。
在逐步的了解和深入中,他越来越发现这点,并不觉得这是需要改的问题,反而觉得,这才是她,而他也非常享受他们之间的这点小情调,这是和别人相处时她不曾有的样子,像是窥见了秘密花园的一角,让他流连忘返。
上完了药,叶奚瑶抿了抿唇,试探道:“杜老师全都告诉你了吗?”
梁佑齐微微掀了掀眼帘,“从你受伤到去香港疗养,她只说了她知道的。”
这就在说明,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
“本来。”叶奚瑶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伸手想去捞水瓶,梁佑齐动作快,长手一捞,毫不费力拿过水瓶,右手握住,拧开给她。
喝完了,她继续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完,“本来我想等这次你回来告诉你的,怕你知道了难过,事情已经发生了,JSG不想徒增你的负面情绪,况且你还有比赛。”
梁佑齐好一会儿没说话。
叶奚瑶不安地看向他,现在她忐忑,对他细微到不易察觉的表情高度敏感,见他沉默,紧张起来,小声叫他名字,“梁佑齐?”
他揉了揉她的手,也没纾解她的情绪。她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你生气吗?”
如果这样还没察觉到她的情绪,那他未免太过迟钝和麻木,只不过他一直在考虑怎么表达心里的想法,可思来想去都觉得那些话太过肉麻,倒不是说不出来,是他的弦绷的太紧,无法精准表达。
药上好了,绷带缠好了,梁佑齐依然没有松手,抱着她从背部到腿部,一寸一寸的抚摸,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良久,他轻叹一声,“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他的语气带着不加修饰的疼惜,浓重的蔓延出来,空气中每个角落都溢满了心疼,那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的画面陡然跳进了她的脑海,那些过往黑暗和压抑的情感再次弥漫而来,实际上,她从未有一刻放下过。
怎么会放得下,那是她终生的遗憾,除了梦想破碎之外,曾渴望的憧憬也碎了,站在舞台之上大放光彩,与他比肩而立。
她是最美的白天鹅,他是举世瞩目的围棋圣手,多么般配的一对。
也许是他话里包含的心疼太明显,又也许是那段回忆太痛,那还没有发泄的委屈,为了成长,努力压进心里,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掉出了叶奚瑶的眼眶,似乎打算在他面前哭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