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梦挑了挑眉，“过之前，叶总找我帮忙，说是有个姑娘让我去看看，我那会儿抽出时间，就让曼奇去了。”
“曼奇？”叶奚瑶知道那是甜心的心理医生，“那姑娘叫林映潼吗？”
陈云梦思考了会儿，“叫啥名字我忘了，你哥好像叫她甜心，是我想的那个甜心吗？”
如果说是为了甜心，这倒也奇怪，叶奚瑶的八卦欲熄灭了，“她是我的一个姐姐，从小住在我家里，我哥对她就是出于对妹妹的照顾。”
“是吗？”陈云梦再次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并非如此。”
叶奚瑶倒是没多想，她平常也没看出来叶奚沉有多喜欢林甜心，没就爱怼她，阴阳怪气尖酸刻薄，如果这就是他的爱，那叶奚沉应该去糖糖的恋爱速成班。
学学常人是怎么谈恋爱的。
叶奚瑶十分想展开她哥的话题，免对他们读书时发生的好奇，问，“梁佑齐以前挺受欢迎的吧？”
陈云梦托着下巴，拿起杯喝了一口茶，放下，“像你哥和他那样的人，喜欢他们的女生肯定少的。梁佑齐在学校的时间多，怎么碰到人，就算回来也只和你哥他们那一圈人玩，女生倒是有几个玩好的，我是一个，还有一个在在法国，学的是艺术，我们那个班学霸班，大家都关注学业，早早就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在我们班上谈恋爱的都很少。那时候就是很纯粹的，最多写情书了，连告的都很少，喜欢的自然而然能走到一起，喜欢的再用力也是搭。”
陈云梦承认，她那时候对叶奚沉是有过好感的，因为叶奚沉的关系，和梁佑齐也成为了朋友。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喜欢的，再用力也没用。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阅历的增长，也再沉溺于少女时期的那点心动了，会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到提自己这件上来。
她回来Ｓ市，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叶奚沉，她自己也说清楚。
提到往免唏嘘，陈云梦摆摆手，“提了，都是些过去了的，就让它们随风飘走吧，提了。”
叶奚瑶从她的话语出了那些能与外人道的酸涩，和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有那么一刻，她想安慰陈云梦，又知说什么好，其实需要多说什么了，她已经把自己的业和自己经营的那么好了，活的潇洒又美丽，这比什么都重要。
就如那句话“之我幸，失之我命”，没有拥有是因为前面会有更好的风景。
思考良久，她轻轻说，“姐姐，你会遇到更好的。”
陈云梦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谢谢你安慰我。”
接着，陈云梦着痕迹的将话题往叶奚瑶的童年推。
叶奚瑶说她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的，是从某个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好像一切开始了的感觉。
在那之前，她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关于过往的记忆都是母亲或者长辈的讲述才知道，实际上就连父母她也是从那天开始认识的，在那之前全无印象。
她的记忆时好时坏，对十岁以前的情只有零星的几个片段，陈云梦说这很常，绝大多数人的记忆都是碎片形式，大脑自动清理功能会随时帮助人类清除内存，未免占用过多而超负荷。
“过在，”陈云梦恢复色，“我们需要把你失去的记忆碎片重新捡回来，从找出问题的根源，可能会勾出一些好甚至是痛苦的回忆，你会怕吗？”
叶奚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色紧张起来。
“没关系，”陈云梦宽慰道，“只要你感到舒服，我们随时停止。”
顿了顿，她又说道，“心理疾病的来源都是以痛苦和恐惧为起始，想要摆脱，只能去面对，就像是长在皮肤上的毒瘤，在铲除的时候会很痛，它长在你身上，日积月累，在你毫自知的情况下，毒素会扩增蔓延身体，心理疾病也是同样的道理，而往往我们习惯忽视它。”
叶奚瑶点了点头，“我明了。”
“好。没有问题我们就开始了。”
“在这个过程请集注意力，尽量保持放松，你可以全然的相信我，准备好了吗？”
叶奚瑶深呼吸了一下：“准备好了。”
“请闭上眼睛，做三个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呼气……”
在陈云梦安静平缓的语调，叶奚瑶坐在椅上，让自己的心沉落下去，周围的一切陷入柔软和安谧，她踏入了陈云梦为她构建的环境。
叶奚瑶走在一片黑暗，向前走着走着，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亮点，她走向那个亮光之处，越走越近，那个亮光越来越大，直到这团亮光将她包围，她站在一扇大门前。
她抬手推开了那扇大门。
门里光柱倾泻。
“在，你来到了五岁，周围有什么？”陈云梦的声音清晰传入耳内。
周围漆黑一片，叶奚瑶伸出手去，碰到一面坚硬的东西，像是墙又好像是，轻轻推了推，那堵“墙壁”动了动。
“我好像在柜里，又好像在一台门后面，周围很黑，在很小的房间里，我很害怕，心跳很快，这里黑发慌，像凝视着深渊，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在我身后，在我周围，我好闷，好窒息，我想出去却出去。”叶奚瑶蜷缩着身体抱紧自己。
她在也是这样的姿态蹲在衣柜里。
陈云梦的声音进入她的脑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外面有声音吗？如果有的话，是谁的声音？”
叶奚瑶集注意力，缓缓说道，“我到……奶奶的声音，在乡下的房里，爷爷在，家里进来强盗了，有两个男人，他们的样很吓人，奶奶把我藏起来，藏在一扇门后面，叫我别出去……”
“外面很凌乱，我到奶奶的叫声，我好害怕，我怕奶奶会出，也害怕这里的黑暗……”强烈的恐惧和担忧震慑着叶奚瑶，她全身颤抖，哭出声来。
陈云梦没有扰她，也没有安慰她，那压抑在她心里十几年的害怕和恐惧像是找到了出口发泄，像洪水一样决堤而出。
她经手过太多案例。
很多人在童年因某个经意的伤害，造成可逆转的心理障碍，孩内心有多敏感，大人知道。
陈云梦轻抚着叶奚瑶的后背，轻柔道：“你是是想奶奶了？”
叶奚瑶轻轻嗯了一声，“我想看看奶奶，我想和她好好道别。”
“好，在我们从这台门走出去，去看看奶奶。”
叶奚瑶推开门，来到了十岁那年。
奶奶坐在床上她钉扣，十岁的小瑶瑶坐在床边的板凳上，托着下巴和奶奶聊天。
“奶奶，爸爸说，今年生日送我一套房，瑶瑶长大了，就接爷爷奶奶和我一起住。”
奶奶笑着道：“好，瑶瑶长大了，奶奶就上城里住去。”
十岁的小姑娘抱着奶奶的腿咯咯笑着，“奶奶，你说话算话，我们拉钩。”
“好好好，拉钩拉钩……”
瑶瑶和奶奶的笑声传到很远，阳光温柔铺洒在她们身上，像是了一层柔光。
叶奚瑶望着画面里的人，眼泪流止。
奶奶，看到您，是太好了。
这时，奶奶突然抬起头，望向她，对她招手，“瑶瑶，你来了，快过来。”
她擦擦眼泪，像是受了指引，朝光里走去，来到奶奶面前蹲下，将脸贴在奶奶膝口。
“奶奶，我好想你。”她喃喃着，眼泪悄无声息滑落下来。
奶奶捧起她的脸，“让奶奶看看，长大了，我的好孩。奶奶没有办法陪你走完以后的路了，论在哪里，奶奶永远爱着你，孩。”
“奶奶，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在的日里，瑶瑶都有认的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奶奶，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我喜欢他也很喜欢我的人，就是田田哥哥，奶奶，我想你会对他满意的吧。”
奶奶点着头，慈祥笑着，“好，满意，满意，你们都是好孩，好……”
奶奶慢慢在眼前消失，和蔼的笑音飘荡直至消失，叶奚瑶怔忪，JSG奶奶……
她想伸手拉住奶奶，画面却一转。
奶奶抱着当时只有三岁的小瑶瑶，笑着问她，“瑶瑶，你说奶奶能活到几岁啊？”
小瑶瑶假思索道：“九十岁。”
奶奶的眼里似乎有些失落，“为什么是九十岁啊？”
小奶娃歪着头，斩钉截铁的，“就是九十岁！”
奶奶笑了，“好好好，奶奶就活到九十岁。”
这画面猛然间勾出了叶奚瑶的记忆。
她记，小时候奶奶问过她能活到几岁。
只是很零星的记忆片段，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是三岁时候实发生的。
可是奶奶并没有如约活到九十岁。
奶奶去世那年才八十三岁。
心口很疼，像是万千根细针戳着般的抽疼，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哭的上气接下气，后悔自己为什么说是一百岁，也许这样奶奶就能多活几年了，可那时候、那时候九十这个数是三岁的叶奚瑶所知道的最大的数字。
她以为九十岁就代表了长命百岁啊。
“在你又走到了一扇门前，”陈云梦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推开门走进去，看见了什么？”
叶奚瑶擦掉眼泪，推开眼前的木门，又是黑漆漆的一片，她见一个小女孩在哭。
慢慢的，她发那个哭泣的女孩是她自己。
还是十岁的这年，春节，叶梁两家聚餐，饭后几个孩出门玩，在一处施工地玩捉迷藏。
那地方虽说是施工地，因为投资商卷款跑了，久而久之的成了一片建筑垃圾。
三个小姑娘跑到废弃的房里，各自寻找藏身处，风呼呼的从破开的窗户外吹进来，像是从遥远空旷的地方传来的野兽吼叫。
叶奚瑶有些害怕，她离开了这里，独自寻找别的地方藏匿。
年久荒废，土质松软，叶奚瑶脚下踩了空，掉进了地下室。
又深又黑，她摔下去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身上流着血，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像是鼠又像是虫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她腿上蹿过。
黑暗像一把利刃，刺破她的胸腔，恐惧、害怕蜂拥而至。她感到呼吸困难，又冷又慌，也忘记了疼，啜泣着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
狭窄密闭的空间让她害怕，如影随形的害怕，比那些虫、鼠的存在更让她害怕，像是有人掐住她的喉咙，窒息，痉挛，抽搐，大概是从那天开始，她就连哭也是没声没响的，发出声音来，像是人卡住了喉咙。
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声响。
她到从很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是梁佑齐的叫唤。
“妹妹，你在下面吗？”
手电筒的灯光扫下来。
她想应他，却发出声音来。
那光芒却带了她一线希望。
“这下面知道有多深，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而且也确定她是是就在里面。”
“管在在，都要下去看看，奚沉，你先带着糖糖和甜心回去，要草惊蛇，免爸妈他们担心，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块下去，你一个人我放心。”
“我俩有一个留在上面，我的，你们先回去。”
……
上面的人商量着，过多时，梁佑齐顺着梯咬着电筒爬下来，梯没够到最底下，在距离三米的地方，梁佑齐跳到地上，电筒光一扫，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儿。
她的状况很好，摔伤了腿。
还好掉在松软的土堆上，没有伤到骨头。
小姑娘哭着，大口喘气，脸色发红，嘴唇。
梁佑齐感到妙。
他脱下外套披在叶奚瑶身上，抓住她的手，蹲下身温柔道，“妹妹，别怕，我是田田哥哥，我来接你回去。”
她的手柔软，冰凉，好在没有挣扎。
他继续哄道，“我在先帮你把腿包扎好，过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