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略过了之前关于情书的话题。
柏翊:“去泡过温泉了吗?”
“不能泡了,”她解释时并不觉得扭捏,只是口吻有些遗憾,“下午突然来例假了。”
柏翊眉头皱了皱,第一反应是:“肚子疼不疼。”
“不疼的,只是觉得好倒霉啊。”
屏幕里她的脸色确实和平时差不多,他微微放下心来,才温声道:“没事,泡温泉的机会以后多得是,我有个朋友正好也是开温泉旅店的。”
鹿茗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连“嗯”了两声只当他是在安慰。
接着反问:“学长你也在家不出去吗?”
柏翊好笑:“我去哪儿。”
“今天晚上跨年嘛,”她无辜地看着他,“我就是觉得你应该有活动才对。”
他扶了下额角,忍不住反思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没活动,我在家跨年。”
但他身后屋子的背景和她见过的他家并不是一个装修风格,鹿茗反应了一下,这才想明白他应该是在柏家的本家。
柏翊话刚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立刻把前半句收回:“也不能说是没活动。”
“晚点我们会放烟花,每年都一样。”
鹿茗有点感兴趣:“零点放吗?”
“没那么晚,”他笑,“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他是一直都觉得每年放不放烟花都无所谓,只是夏女士是个对生活非常有仪式感的人,每年的跨年烟花这才一次都没落下过。
然而仪式感归仪式感,夏女士每天晚上固定的美容觉时间却也是雷打不变的,所以跨年是不可能跨年的,只能早早就把烟花放了这样。
鹿茗了然地点头,同时也觉得羡慕。
说起来她也已经好久没放过烟花了,小时候还能买到仙女棒什么的,但随着禁烟花条令越来越严格,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放烟花这项活动就慢慢从生活中消失了。
仿佛读出了她眼里的想法,柏翊顺势便提:“一会儿开始放了我拍给你看。”
鹿茗弯眼:“好呀。”
这通视频一直没被挂断,两个人碎碎叨叨地聊着天,说得多是些没营养没主题的寻常话。
就连父母他们应酬完回来了,鹿茗也只是轻声跟柏翊说了声,接着在准备出房门去客厅和父母打招呼之前,毫不犹豫地把插了耳机的手机往被窝里一塞,动作已然十分娴熟。
鹿父鹿母的面上都透露着淡淡的疲色,很快就说要去洗漱休息了,也叮嘱鹿茗早点睡。
比较庆幸的是,鹿茗选的房间和父母住的那间是隔得最远的,只要她不夸张地喊叫,正常在房间里说话应该不会被听到。
她下午睡了太多时间,即便过了平常习惯睡下的点也依然无比精神。
又和柏翊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个小时,终于他说要去放烟花了。
和她之前的做法一样,柏翊同样就这么拿着保持着视频通话的手机一路下楼,只不过他手稳得就像装了稳定器似的,于是鹿茗有幸沉浸式地体验了一把第一视角走在金碧辉煌的大别墅里的感受。
烟花在院子里放,每年都是刘管家点的引线。
这会儿主宅所有人都聚了过来,夏女士披着厚厚的披肩被自家先生搂着站在最佳观赏位,身边还有举着DV准备录像的吴婶。
柏翊没跟人群站在一起,兀自挑了个花园的角落,在刘管家点燃烟花的同时他也跟着举起了手机。夏女士朝他看过来一眼,还以为他是在拍照便没再理会。
依然在视频中的柏翊面不改色地将前置摄像头调整为后置。
鹿茗静静地等待了几秒,随后便有一束火光唰得一下窜上了夜空。
伴随着一声“砰”响,一朵完整的烟花在夜幕中绚烂地炸开,茫茫墨色中宛如瞬间下起一场璀璨的金色雨。
数百发的烟花接连不断地在穹顶绽开,苍茫的夜空被缀染上各种色彩,各色的火星也让人应接不暇,虽然转瞬即逝,却仍辉煌盛大。
收尾的最后一发烟花同样也是一片金色落雨。
柏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举手机姿势直到烟花全部炸完,屏幕中渐渐只残留下了灰色的硝烟。
仿佛身临其境般看完整场烟花的鹿茗还未平复心情,忽然余光瞥见了窗外。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立刻从床沿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刚把玻璃窗拉开一条缝,室外急骤的寒风便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似的一股脑就要灌进来。
扑到脸上的除了猛烈的狂风之外,还附带点点湿润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