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晚——祝寻
时间:2022-06-21 07:27:12

  她轻唔了声,问:“是老公吗?”
  江厌:“要把是和吗去掉。”
  “老公。”
  “嗯。”
  他的唇重新压下来,“你叫这两个字很好听。”
  “我很喜欢。”
  周晚意回吻他,唇角也漾了点笑,“好听你就娶我回家啊,我天天都叫给你听。”
  “可以,”他恶趣味地顶腰,“只叫给我听。”
  周晚意脚趾微蜷,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一句话就让她烧红了脸。
  后来的他带她登上雪山之巅,领略着高山月来之不易的柔情,也带着她潜入深蓝海底,探索形色各异的海星,他们在滚烫的白日里,相拥着互相将爱意说到尽致。
  一直到中午,小米粥全部凉透,房间里的温度方才降下来。
  空调依旧开着,俩人都稍微平息了一会儿,江厌才将残局收拾干净拾起衣物去浴室洗澡。
  民宿与酒店装修一般无二,浴室对面就是床,磨砂质地的玻璃窗沾了水就会变得透明可视起来。
  江厌洗到一半,浴室的玻璃门便被敲开。
  “怎么了?”
  女人光脚裹着浴袍站在外面,一双刚哭过水盈盈的丹凤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她说:“我也想洗澡。”
  江厌以为她急,于是说:“我很快就好。”
  “不是,”周晚意将门推得更开,被碾得通红的唇在他耳侧轻轻吹了口气,“我想和你一起洗。”
  为了让自己显得稍微正派一点,她还编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一起洗会更省水一点。”
  江厌愣了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玻璃镜被雾气氤氲笼罩住,看不太真切,周晚意随手扯开浴袍,站于花洒之下。
  这一次是从后面来的,花洒的水声“哗啦哗啦”地从头顶砸下来。
  江厌环住她不足一握的腰,有些心疼地问:“怎么这么瘦?”
  男人嗓音又低又哑,被浴室水声隔断,听不太真切。
  周晚意撑着洗手台面,挺艰难地吐字:“吃,吃不胖。”
  女人染上情、欲的嗓音又软又勾人,江厌敛眸哦了声,然后又缠倦地笑起来:“宝贝,再叫声老公来听听?”
  日上三竿,一直到饥肠辘辘两人才真正停下来。
  小米粥已经彻底凉透,江厌叫了餐,说是十分钟后就会送到。
  他则是利用这点时间,争分夺秒地掏出吹风机来给周晚意把头发吹干。
  周晚意整个人累瘫躺在沙发上,露出小半颗头隔着毛巾枕在江厌的腿上。
  吹风机呼呼呼地在耳边响起,男人温热的指腹除了给她拨头发还时不时地在头皮上给她按摩,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她则是空出来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江厌身上乱摸,不过好在男人定力惊人,并没有挑逗成功。
  头发刚吹干,门铃就响了。
  送餐的服务员在门口喊他们取餐,江厌听到后拢了拢敞开的衣领就去开门了。
  拎着餐盒回来的时候,手还死死护着胸口的衣领。
  周晚意看了觉得好笑,便问他:“手为什么要护住衣领啊?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展露自己的完美身材吗?”
  “不,”江厌将餐盒放到沙发上,一边细心地打开一边说:“那是求偶期的花孔雀,我并不属于那一类。”
  周晚意忽然就想到俩人在江南居会议厅见面那次,他见自己盯着他敞开的锁骨看后,立马就把衣领给扣好了,一点多余的肉都不给他看。
  周晚意了然笑笑,“也是,江医生一向清冷自矜。”
  “不是清冷自矜,”江厌轻笑,“我这叫守男德。”
  餐盒盖子被打开,他把里面的小份菜一一拿出来。
  他点种类很多,但分量却调得刚刚好,是两人饿了两餐能吃得下的程度。
  她捏了塑料勺,却因为手有些软而差点滑落。
  江厌撩眸望来:“不舒服?”
  看他面上的紧张之色,周晚意忽然顽劣心起想要逗逗他。
  她故作娇弱地将勺子再次跌落,语气幽昧地说:“可能是刚才太累了,手指头没力气了。”
  江厌松弛的背脊绷直,长睫不太自然地煽动了好几下,耳尖也逐渐泛红。
  过了几秒。
  他捡起周晚意掉下来的塑料勺,说:“我来喂你。”

 

 

86章 童话屋

  湿寒的海风迎面吹来, 度假村海岛风情的夜色尤为撩人。

  周晚意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就被江厌强行披上羽绒服。
  他从身后温柔地将她拥住,“今晚八点半有烟花节, 要去看吗?”
  这几年市里管控比较严格, 周晚意对烟花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岁时,在乡下外婆家过得那次除夕夜。
  当时漫天绚烂的烟花争先恐后地在漆黑的天空绽起,雪花“簌簌簌”地往下坠,四处入目皆是喜庆的红,才八岁的她站在明亮的灯笼底下, 外婆怕她被吓到, 捂着她两只耳朵就往室内抱。
  那是周晚意印象里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年。
  后来外婆去世,乡下的房子被拆迁,她们一家也再没有每年回乡下过年的仪式了。
  男人替她撩开没在颈间的碎发,指尖的温度从脖颈处点点传来,他哑声轻笑了下,“走什么神呢?”
  凛冽冬风里,周晚意的思绪被一把拉回, 她说:“突然想到我外婆了。”
  “小时候我们在乡下过年的时候,除夕夜的烟花总是放不到尽头, 声音也很大。”
  “当时我很小, ”周晚意说得专注,“外婆怕我被响声吓到,于是一直捂着我的耳朵,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泪花在眼底晕开。
  周晚意深吸了一口气, “我有点想她了。”
  江厌嗯了声, 将她从身后拥得更紧, “那我们明天就去看外婆。”
  女人搭在他腕骨的指尖冰凉一片,江厌捉住捻了捻,却听到细小的一声啜泣。
  她说:“外婆已经不在了。”
  “十七年了,小老太婆也真是狠心,一次梦都没给我托。”
  周晚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黎秋知和周鲁豫都是不愿意为家庭做出妥协的人,生周晚意那会儿又都处在事业上升期,根本腾不出手来照顾她。
  那个年代不流行找保姆,于是才出月子的黎秋知狠了很心,把周晚意送到了洛川的外婆家。
  她的外婆真的是个很温暖且和善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和外公一起在县里的小学教书,退休之后回到镇上免费教小孩写毛笔字,所以周晚意的童年都是在宣纸墨香味中度过的。
  外婆给她启蒙,教她识字,也会在放学铃声响之前骑着老旧的二八大杠在胡同小弄穿行,去载她回家。
  和镇上其他留守儿童不同的是,外婆虽然宠她,但却从不惯着她。
  恩威并施,压在堂屋八仙桌前台的那把戒尺周晚意也没少挨。
  后来,洛川古筒镇下午四点半的夕阳依旧美好,只是白墙灰瓦下永远没了那个提笔如拈花的慈眉善目老太太。
  周晚意仰头看了看天,忽然觉得童年的时光仿若走马观花,还没来得及品尝其中滋味,就如云烟般消失在眼前,抓都抓不住。
  江厌俯下身子,温热的手指慢慢地替她揭掉眼泪。
  他的瞳仁黑且亮堂,温柔又认真地注视着她,“外婆肯定是知道你怕黑,怕鬼,所以才一直不出现的。”
  周晚意钻进江厌的怀里,“其实,外婆刚走那段时间我把所知道的,能够见到鬼的方法全部都试了一遍。”
  “刚开始会很怕,但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
  “因为不管哪一种方法,都见不到外婆。”
  江厌倒吸了一口气,他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这世间万物,迄今为止科学没有解释清楚的东西有很多。
  周晚意这一番话,让他的心狠狠地窒了一下。
  她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一个很思念外婆小孩而已。
  江厌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外婆怎么会不见你呢?”
  海风从人群中吹来,江厌俯在她耳侧轻声安抚:“其实,外婆一直在暗处守护你啊。”
  那一瞬间,仿佛一阵电流从脊椎蹿到头皮,全身各处细胞被击中,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民间有传说,不到十岁的孩子体弱且天眼未闭,经常看见一些脏东西。
  如若没有先人庇佑,又怎么能在一次次危险时全身而退呢?
  她哽咽了下,泣不成声:“原来是这样啊。”
  深冬风越寒,可能是烟花节的缘故,不少人外套底下不怕冷地穿了比基尼,海岛的夜晚才刚刚开场。
  烟花节场地外面有卖孔明灯的,边上挂了个点了星星灯的招牌,牌面上写着:五元一盏,贩卖浪漫。
  江厌买了两个给周晚意,然后让她站在原地不要走,过了十分钟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回来一根毛笔和墨水。
  烟花节还未开场,不少人就着小广场的灯光用圆珠笔在孔明灯上写愿望。
  周晚意被江厌拉到退了潮的海边,四周没了建筑物的遮挡,湿湿冷冷的风直往脖子里灌。
  周晚意的鞋子里进了不少沙子,发现根本抖不干净之后干脆脱了鞋袜光脚踩在沙滩上。
  明月高悬在海面上,天空如一片漆黑的幕布,之上点缀着几点不太起眼的寒星,雪白的浪花从海面涌来,不轻不重地拍打在脚背上。
  水里的温度反而比空气中暖上许多,江厌拉住她,将刚买的小灯笼塞到她手心。
  “帮我照一下,我来写愿望。”
  周晚意说:“好。”
  小灯笼是海螺样式的,暖白的光滢滢照下来,落在孔明灯略显斑驳的纸面上。
  江厌把沙滩的沙子拂平整之后,再轻轻地把纸铺上去。
  沙滩很软,并不好发挥,但江厌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他一字一顿地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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