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稔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虽是女孩,杨父杨母也是十分珍视,特地拿了东西去请村里唯一的秀才老爷取名,因她出生时是秋天,正值庄稼要成熟,秀才便为她取名为稔(ren第三声),庄稼成熟之意,农家人谁不喜欢庄稼呢?这个字很合杨父杨母的心意,杨稔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不知道是否有名字的原因,杨稔对于田地的庄稼很有亲切感,即使喜欢读书人,也不想放弃庄稼,所以才嫁到陈家,否则,她也是可以选择嫁给某些举一家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的人家的。
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杨稔就喜欢侍弄庄稼,看着它们她的心情会松快不少。
院子里的丝瓜渐渐长成,看着令人心喜,今晚的菜就定它了。
饭菜煮好,丈夫陈如松刚好回到家中。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
“谁呀?”杨稔奇怪,难道秋若又怎么了?
“三弟妹,是我,找如松有点事。”
是孩他大伯,杨稔赶紧起身打开院门。
陈大哥朝杨稔笑笑,走进院子,“咦,如松,你们怎么才吃夕食?”
农家都是一日两餐,早上一餐,下午一餐,只是杨稔怀孕时饿得快,一日三四餐都不能饱,即便是生产之后胃口也依旧如此,碍着未分家,她只能是用他们小家的私房钱买些吃食,等分家后,无人能管她了,她便开始一日三餐,还省下些银钱呢。
一日三餐,这晚餐自然也就比别家晚些许。
“是啊,今日回来晚了,大哥也一起吃吧。”自家吃三顿的事情,陈如松不打算宣扬,大家都认为吃三顿是浪费,他不觉得,但大哥肯定赞同的,到时候还要说教一番,不如不说。
“不用不用,我才吃完过来的。”陈大哥连忙摇头,要是知道弟弟现在才开饭,他是绝对不会现在过来的。
“大哥,分了家难得吃一次饭,就别拒绝了。”
陈如松说话时,杨稔已经从厨房拿了碗筷,又盛满饭,送到陈大哥面前。
陈大哥只好接着。
因为有客人,只有一碗丝瓜汤自然拿不出手,院里种的韭菜长势不错,杨稔割了一把下来,洗干净,拿了几个鸡蛋,做了道韭菜炒鸡蛋。
菜一端上去,陈大哥红了脸,“弟妹,怎么还加菜,不用这么客气。”
“哪里,只有两个菜,大哥见谅才是。”
分家,就代表着他们独立出来,待人接客都得像陈家二老那样,怎么说怎么做要合理,杨稔也是摸索着来。
农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寒暄一番,陈如松就直接问道:“大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小弟,分家之前,我跟你大嫂商量着要送铁蛋去镇上的私塾。”陈大哥语气略显犹豫。
“是,怎么了,大哥,镇上的私塾一年的束脩要多少啊?我还挺好奇的。”
陈如松轻快的语气令陈大哥也跟着松快不少,语气回归正常,“镇上有两家私塾,都是秀才老爷开的,束脩相差不大,一月一钱这样。”
“一月一钱?才一百个铜钱,倒也不贵嘛。”陈如松惊讶,总是听大家说读书花费高,他还以为镇上的私塾一月要几两银子呢。
“束脩是不高,只是笔墨纸砚都需自备,一月至少要三钱,还有书,私塾先生说可以借给学生抄录,只是便是只买白纸也是要不少钱的,还有逢年过节给先生的礼品,一年下来,要十几两银子,之后应当要得更多。”陈大哥一鼓作气将当初打听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花在这上面了,我还当镇上的私塾收的束脩高呢。”陈如松明白了。
“是,两位秀才老爷一位姓冯一位姓罗,冯秀才读书更久,每月束脩贵上五文,但也不多,我打算送去冯秀才那。”
陈如松没有经验,无法给出建议,只好点点头。
陈大哥接着说:“小弟,你也知道,大哥分家只得了二两银子,交了束脩又给铁蛋买了笔墨纸砚,已经所剩不多了,所以,所以大哥想向你借一些银钱。”
原来是来借钱的,陈如松有些为难。
家里虽然还有些钱,但这一部分是他和媳妇偷偷攒的,一部分是爹娘偷偷贴补的,都是不好让人知道的。
明面上家里的钱也就是分家得的那十二两银子,建房子用了九两出头,也就剩下不到三两银子了。
况且他也打算以后送儿子念书,这钱更是紧张。
只是大哥开口了,也不好不借。
“大哥,你要借多少?”
“三两银子。”
陈如松摇了摇头,“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建这房子花了多少钱,十两多啊,我手里就剩下二两多银子。”
闻言,陈大哥有些失望,沉默了。
到底是亲大哥,陈如松对他大哥还是有些感情的,不过三两太多了,而且刚刚听大哥所说,念书开始花销不大,二两银子也该够了,怎么会所剩无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