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好好招待了二老,陈如松在征得媳妇同意后还将家里的大米装了一袋,大米的价格是粮食里最高的,定然被大哥卖去了,大米养人,爹娘得养养。
家里去年收的粮食都没卖,家里还有不少存粮, 拿一袋给爹娘也无妨, 只是陈大兴怎么会收, 强硬地拒绝了。
出了正月十五,村里要建房要修缮房子的开始动工了,陈如松这个劳动力自然不会被错过,日日都有事做。
杨稔没什么事 , 就带着儿子在家剥花生种子,这时候有空,就剥了最好,免得日后着急。
剥花生壳伤手,一日下来,杨稔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就隐隐作痛,只好停了一上午,下午再接着剥。
就这样每日剥个半日,歇个半日,将花生种子剥完了。
又没了事做,杨稔只好回到去年的生活,带孩子兼做针线活。
一直这样到了二月,二月是春笋长出的季节,这时候的笋子最好吃,鲜嫩爽脆,杨稔喜爱,只是去扯笋子,却不能将孩子背去,山里刮来刮去,别把儿子的小脸蛋刮伤了。
思及此,杨稔打算将孩子送去老宅,婆婆定然乐意帮忙带孙子。
果然,得知儿媳要去扯笋子让她帮忙带孙子,田氏乐呵呵接过孙子,“小稔,你放心去扯笋子吧,小景我会带好的。”
“多谢娘。”杨稔庆幸自己没碰到很偏心的婆婆,否则不会这样容易。
这次还是和大头的媳妇惠娘一起,陈如松被叫去帮忙了,一个人去山里总是孤单,有个伴是最好的。
惠娘平常是不多话的,不过这次话却多了起来。
交流一番后,惠娘问出一句:“小稔,你跟如松这一年过得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呀,自己当家做主,虽然心里有些不踏实,可过了一年后,也渐渐好了。”惠娘这样问,是不是想分家了?
“村里少有你家这样,爹娘还建在就分家了的,便是有的,也是家里实在不和才分,可跟你家这样兄弟和睦又爹娘康健的,几乎没有。”惠娘感叹道。
这倒是,陈家村也是向来奉行‘父母在,不分家’的,其实她也不知公婆是怎么想的,但是分家,她是很乐意的,不分家总是束手束脚的,做什么都有人管着,分了家,想干什么干什么,多轻松自在。
“这是我公婆他们的想法,应当有他们的考量。”
惠娘吞吞吐吐半天,讲了自己问话的原因,“我公公身体不好了,他想趁他在的时候,给我们分家。”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问分家后的生活了,只是她记得大头家里同样是有着三十几亩田地的人家,还是两个儿子,大头便是小的,以后也能分到十几亩田地,吃喝不愁的,惠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想着,杨稔也接话道:“那日后你就有十几亩田地了,还能当家做主,日子可比我们家好过多了。”
听到这个,惠娘却是一脸愁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孩子他大伯不愿意养婆婆。”
惠娘的婆婆?杨稔终于记起了,大头家三十几亩田地,又只有两个儿子,其实要比公公更富裕,陈家村其实家里有些银子就会生出送孩子念书的念头,毕竟是陈氏一脉。
之前陈大哥说要送铁蛋念书,公公虽然不赞同可也没反对,心里怕也是想的,只是觉着太费银钱了没说。
大头家之所以没有,听说是因为大头他娘生大头时有些不顺,身体一直不大好,时不时要病一场,家里要备着一些银子不能动,虽然生活还算富足,可也不敢想念书的事。
“可养老人不是向来是长子的事吗?”除非是不孝的,可这不养老人,算是明目张胆的说自己不孝了,大头他大哥这么不要名声吗?
“他说我婆婆是因着大头才生产不顺的,是大头的错,这些年家里一直供着婆婆抓药吃,已是大头占了便宜,既然分家,就一家一个老人,他养公公,我们养婆婆。”惠娘语气愤恨。
一家养一位老人,村里闲话是少些,但还是感觉不正常啊。
“你公公怎么说?”不管怎样,惠娘公公还在,应当不会让此事发生。
“公公,我公公他本就偏心大房,不然大哥提出来就该骂的,不仅不骂,他自己都快被说服了。”这才是惠娘不安的原因。
偏心,是当爹娘的通病,杨稔不奇怪,“那家产怎么分?”既然都一家养一位老人,那么家产自然就不能四六分了吧。
“大房还想分六成,不过大头是绝不会同意的,还僵持着,只是最后只怕是对半分,但婆婆分到我们养。”既然说了,惠娘也就不瞒着,都说了出来。
“你们倒时候分家,立个字据为好。”杨稔给出建议,其实她心里觉得,大头他娘平时也是比较和气的人,要是一家养一位老人,大头他娘帮着大头带孩子也是不错的。
又不是一直生病,而且那病只是身子弱,药钱没有很多的,还能对半分家产,多出来的家产就当看病抓药的银钱,其实也还好,只是惠娘明显不愿,她也就不说了。
惠娘点头应下,“这个大头也说过。”
一路听着大头家的官司,终于到了山里竹林密布的地方。
二人分散开来,杨稔开始专心扯笋子,春笋这时候嫩的很,越扯越有味,不知不觉,就扯了一整背篓外加一大麻袋。
“扯够了,再多就背不回去了。”杨稔自言自语着,又高声呼喊:“惠娘,你扯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