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一直没有身孕,被大弟妹压着好几年,看陈二嫂当初未分家的待遇,杨稔就能知道自己这二弟妹的日子有多难过。
陈二嫂至少还生了两个女孩,陈大嫂当初也是一副大大方方的性子,不怎么过分;可二弟妹是一直连身孕也没有,还有个脾性不好直接表现出来的大弟妹。
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不管这胎是男是女,只要能生,境遇就要比之前好不少,时人就是如此,重子嗣,不能生是不好过的。
听说要去县城买东西,杨母嗔道:“哪里还要买,如今这东西多贵啊,你既还有腊肉,就拿一块就是了,腊肉这会子也精贵着呢。”
她还是最疼女儿的,儿子娶了儿媳,心就偏了,儿媳好的还好,不好的连带儿子也不好了。
劝说后,杨母直接说了今日过来的目的,“小稔,这次你二弟妹若是生了男孩,我跟你爹打算将你大弟一家子分出去。”
将大弟分出去?杨稔心里复述着,明白爹娘这是终于下了决心了。
这几年,娘家发生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大弟妹是很不像话的,大弟也是。
干旱发生前,李氏有了身孕,是以干旱后,粮食收紧,大家都咬紧裤腰带,粮食是省着省着吃,但李氏是没有少的,与从前一样,甚至还更好,每日都是吃好喝好。
因着当初第一次有孕时有些过分,导致杨父杨母在李氏生产后就都较为冷待她,是以这一次有孕,她收敛不少。
然而这一胎瓜熟蒂落,是个男孩,李氏就认为自己给杨家生了长孙,是杨家的大功臣!
这可不得了了,李氏开始要这要那。
顾忌着大儿媳刚生了孩子,杨母待她宽容些,能满足的就满足了她,这使得李氏更加得意,自认自己在杨家的地位是高高的。
自视甚高,自然就会做出不少令人难忍之事。
干旱第二年,李家来借粮,要借两石大米,李氏一口应下,催促公婆拿粮食。
杨母说没有,李氏却说出粮食放置的地方,还说出了有多少存粮,说足够借粮。
李家得寸进尺,要借更多,若不是最后杨父发了火,说粮食没得借,让李家实在不行就把女儿领回去,再找个人家嫁了,要点粮食度过难关。
女儿被休弃可是极为丢脸的事情,李家还是在意的,眼看着亲家说的是真话,到底没再僵持,最后也没借到粮食。
幸好干旱不算太严重,持续两年就结束了,范围也不大,粮食还能从别的地方调过来,虽贵但也能撑下去,少有发生粮食被抢的事,否则杨家有粮食被饿狠了的人知道,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但因着这事,李氏却怀恨在心,对着大弟说了不少公婆坏话,而杨大弟心里认为他爹说的,要李家把女儿带走再嫁,也不借粮食,好似他养不起媳妇似的,太损他的脸面了,心里也有怨言。
夫妻俩是都对两位老人不满了,之后一直都别扭着。
“大弟如今还是那样?臭着脸吗?”杨稔回娘家,并不是总能看见她爹和大弟他们的,一般是杨母在家,只记得有一次碰见时,大弟对着爹的脸色臭臭的。
“如今没有了,要一直这样,你爹早都忍不住要将他赶出去了。”孩他爹虽然看重大儿子,可当爹的威严他也看重,儿子要是一直对着亲爹爱答不理的,再看重都看不顺眼。
“真决定了?”其实杨稔觉得分家也好,大弟妹真是一个很拎不清的人。
原先娘家一直好好的,和和睦睦的,大弟虽总喜欢跟她比,可也不过就是在娘面前争个宠,姐弟情谊还是有的,可如今,她感觉不到多少了。
但从前爹娘也说过要分出大弟一家,可都没后续了。
杨母肯定道:“决定了,便是你二弟妹这一胎是个女孩,怕你爹都觉得要分家了。”
“爹决定的?我还以为是娘你劝爹的呢。”她爹可是最疼大弟的,就算如今对大弟有些失望,也不至于就想分出去了吧。
“我哪里劝得动这个,是你大弟妹那时跟李家说家里粮食的事情,你爹可是恼火得很,偏你大弟还脑子不清楚的跟着一起与你爹闹脾气,闹了好长一段时日,你爹可气了,那颗对大儿子好的心也冷下来了。”杨母解释道。
大儿媳一直作妖,都是些很不对的事,她跟当家的压下,大儿子居然还怨怪起来了,谁能高兴,且这两个都还死不悔改。
“娘,咱们家这些年也就添了一小块地,田地总共才三亩,分家要怎么分?”这一分,大弟怕是直接没了活路,何况大弟妹又是个偷家贼,分了家,当家做主后,怕是分得的东西不出两日就出现在李家了。
“没什么好分的,给他批一块宅基地,我们两个老的帮着建一座房子,够他们一家子住就行了。”杨父杨母只会比女儿更知道自己大儿媳是个什么性子,他们觉着这就是没经历过真正的苦,日后每一分都要精打细算,还能向如今这样,算他们厉害。
“那田地?”杨稔最关心这个,家里就三亩田地啊,其余都是租种,只够吃用。
“田地不分,让他们自己去租种,租个几亩田地,不到十亩得的粮食就能够他们吃得饱饱的了,日后我们也将你二弟一家分出去,几个孩子成亲后在家里过几年,再教一教,就分出去单过。”田地就那几块,都不够几个儿子分的。
“我跟你爹是这样打算的,日后几个儿子都分出去,我们两个老的自己过日子,几个儿子每年给一些孝敬,虽分家没分什么东西,可好歹养这么大,还给建好房子,咋样也得孝敬孝敬爹娘吧,等日后哪个儿子孝顺,再把田地分给他。”
这是她跟孩他爹瞧着女儿婆家那样子,想出来的法子,女儿的公婆如今还康健着,说话就不大管用了,吃喝用度都不如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