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怀揣了一天的美好心情瞬时破的稀碎,但她也不是个吃亏的人,鼓着小脸气得掐着细腰盯了倒在床褥上的谢逐半晌,随后左右撸起袖子,弯身拉住谢逐的胳膊,就要将他拽起来。
“不睡就不睡!你以为我想跟你睡一块儿?我在寨里那么大的床随我一个人随意睡呢!你起来,你睡地上去!我要睡床!”
少年看着高高瘦瘦的,不想沉的很,阿桃一下竟没能拉动他。
她咬牙,又使劲拽,谢逐猛地一下被她拽得挪了大半圈,险些滚下床,他忙一把抱住了床柱。
“你做什么?”少年发出低吼。
“你才睡地上去,我要睡床!”阿桃继续使劲。
少年抱着床柱不撒手,“不!我要睡床,这是我的床,你睡地上!”
“我嫁过来了,这就是我的床!你撒手!”
“你才放开!”
二人拉扯着,不依不饶,木床承受不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动静极大。
被派来听动静的安嬷嬷偷偷将耳朵贴近窗户,便听得里面木床吱呀吱呀不停的响动,期间夹杂着少年少女异常起伏的喘息声。
“砰”的一声闷响从里面传来。
安嬷嬷乐呵呵的捂住了嘴:“年轻就是好啊!这动静,羞死个人!”
“老夫人,您重孙子要来了!”
她拎起布裙,蹑手蹑脚地乐呵着离去。
屋内,谢逐被阿桃发狠一把拽下了床,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阿桃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他重重哼了一声。
趴在地上谢逐翻了个身,阿桃瞬时警惕,以为他还要来抢床,不想他翻了个身后,竟是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谢猪!谢猪!谢猪猪!”
她不服气,又踹了谢逐几脚,他仍是没有反应,想来是睡死了。
阿桃累了一天,刚才一番折腾更是累极,也不想再关心谢逐是否空腹饮酒会不会难受,更不想关心他躺在地上就这么睡会如何,她打了个哈欠,踢了鞋袜便躺上了床。
红烛需得彻夜点着直至燃尽,这是林阿奶跟她说的,意味着夫妻能够一生一世一直走下去,阿桃气极了谢逐方才的态度,却也没想着去吹灭那红烛,她盯着帐顶,呼了口长气。
不气不气,她答应了爹爹要在谢府好好生活的,才不会因为一个谢逐将自己气得过不下去。
身下的被褥十分软乎,阿桃想着想着,慢慢熟睡过去。
红烛燃至一半,已是月驻西天,深夜的夏日仍带有凉意,在地上静静躺着的谢逐一个哆嗦,直被冷醒过来,头昏沉沉的。
他撑起身,迷糊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转头,见垂下的帐幔中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的身影,盯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阿桃。
他嘟嘟囔囔:“明明是我的床,我才要睡床。”
他朝床爬去,慢慢悠悠爬上了床,一头倒进软乎的床褥上,谢逐发出满足的喟叹。
阿桃惊醒过来,见竟是谢逐躺了上来,气的推他:“你下去!”
谢逐醉意困意尽数涌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那么点推他的力气跟小猫儿挠似的,却搅得他不得安睡。
他一个翻身,将那不安生的小猫用手脚困住,脸颊蹭了蹭触到的柔嫩肌肤,沉沉睡去。
阿桃被他紧固在怀里,心跳如擂鼓,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只要稍稍一转头,就能贴上谢逐的脸,方才蹭着她的感觉,似羽毛轻落在她心间,帐中光影昏暗,愈发显得他眉目深邃,面容俊朗,那夺目的,是烛光打在他唇上,那张瞧着软嫩的唇似乎泛着粉嫩的光泽。
他睡得正香,发出轻鼾声,酒味熏在她面上,阿桃本就困顿,更是被熏得迷迷糊糊。
好想,咬上一口。
她之前就想咬了,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味道。
阿桃晕晕乎乎挨近,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像是年节时爹爹从山下给她买的糯米糍,清清凉凉,软软嫩嫩,却又弹性十足,这糯米糍,还是酒糟味的。
谢逐梦中吃痛,咂了咂嘴。
阿桃陡然惊醒过来,心头的小鹿四处乱撞,好像要跑出来似的,她辨不清是什么感觉,羞得忙将脸埋下,待听到那沉稳的心跳声,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埋在了谢逐胸膛中,她一动,却被谢逐无意识箍的更紧。
羞得连手脚都无力了,阿桃挣扎不出,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枝头鸟儿啾啾鸣叫不止,谢逐却是被身体里涌起的燥热热醒过来。
他睁开眼,入目的却是阿桃那张粉粉嫩嫩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