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趴在门口,耳朵紧贴着门什么也没听见,一时心里嘀咕到底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最后还是谢逐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说话啊?”
从安不是告诉他等着阿桃开口就行了?怎的半天不见她又反应。
阿桃傻了眼:“你说完了?”
谢逐脸色变得不自在起来,他侧过脸梗着脖颈,眼珠里转来转去只用余光瞄她。
“对啊,说完了,你想怎样?”
听听这语气,阿桃气得直想打他,转过身兀自梳发整理,气呼呼道:“不怎样!”
“?”不怎样是要怎样?谢逐双手交叉攥着又松开,从安也没说后面她会有什么反应,自己要怎么应对啊!
于是僵着步子跟了过去:“我说了对不起了。”
“哦。”
谢逐龇牙挠头:“我,我不该说那话惹你哭!”
“唔。”阿桃从铜镜里瞄他,指尖勾着腰间的铃铛,铃铛叮叮当当轻响。
谢逐整个人都烦躁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都道歉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有按照从安那样的说法道歉?
他原地转了两圈,烦躁地龇牙咧嘴,提气准备开口旋即一口气又卸了下去,如此反复好几次,阿桃在镜子里看他,只感觉他这模样憨傻极了。
“阿桃!”他突然出声吓了阿桃一跳,她不满地转过身来。
只见少年憋红了脸,破罐子破摔似地喊了出来:“阿桃,娘子!对不起!今天的话是我说错了,全是我的错,万望娘子原谅,任打任骂但凭娘子处置!”
趴在门上的从安被他这喊出来的一嗓子惊得险些没憋住笑,呛咳了声,恰好喜儿端着水来,他噗嗤噗嗤着忙推着喜儿走了。
阿桃忍不住勾起的嘴角被她压了两次才压下,端着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看他,谢逐瞪着眼皱眉,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崩溃道。
“你怎么还不说话?!”
万一他今晚哄不好阿桃,明日叫谢迁知道了,那岂不是肯定会受罚?
阿桃一双杏眸灵俏地转动,烛光下眼波流转,泄露出藏不住的笑意,谢逐却半点没发现。
“夜深了,我要睡觉了。”
她径直走向床铺睡下,躺了一会儿,转身发现谢逐还站在原地,小姑娘问:“站那里做什么?你不睡?”
谢逐忙蹬了靴脱了外袍一同躺了上去,阿桃往里缩,他原本躺在床沿,见状往里蹭了蹭:“你说话啊!”
“我要睡了。”阿桃闭着眼,鼻息间似乎能闻到少年身上的汗味夹杂着少年独有的阳刚之气。
她嫌弃地撇着嘴,也不知道洗漱一下再躺上来,全是味儿。
谢逐只能不甘心地躺着望着仍未换下的红色喜帐。
过了又是小一阵,少年声音再次响起:“我说对不起。”
“我说我睡着了。”
谢逐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时间不知过了许久,烛泪似已流尽,烛光最后挣扎颤动直至熄灭,屋内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淡淡凉薄月光透过窗格洒入,阿桃困意涌上,即将入睡之际听见少年低声在她耳边问。
“阿桃,你还生气吗?”
入睡被打断,她不耐道:“你再说我就又生气了!”
随后再没听见少年说过一句话。
*
阿桃这一觉睡得极为自在畅意,只是醒来时感觉身体好似被紧紧束缚,果然,又是谢逐将手脚全都搭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几乎全被他抱在怀中,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背后处无意识地摩挲,少年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畔清晰响起。
瞬时小脸变得又红又烫,待羞意散去,她反应过来后,阿桃伸出双手贴上他的胸膛,随后使坏般狠狠一推,睡梦中的谢逐似乎已有所感,半途中一个鲤鱼打挺,仍是不幸一屁股摔下了床。
“哎呦!”谢逐捂着自己的屁股郁卒不已,他大概是大旭朝建朝以来第一个新婚连着三日都一屁股摔下床的新郎官了。
也不知道他的屁股受不受得住这折腾。
阿桃见他这副痛苦的样子,心里堵着的气终于出尽。
无视谢逐,哼着清河县特有的小调儿下了床梳洗。
谢逐捏着拳心下暗骂:早晚也叫你这小土匪婆子屁股连疼上三天!
今日是新婚第三日,需得新郎陪着新嫁娘回门,谢迁知道这夫妻二人都还同孩子一般,除了吃喝哪还管其他事,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所有的回门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