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爷啊!我屋子这是招贼了啊!连我的帐子都偷走了?!”最后一个字调高的直破了音。
谢逐怒气冲冲冲了出来,见到从安,一把抓住了他:“你连我院子都看不好,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蟊贼!连我谢小爷的屋子都敢偷?”
从安苦不堪言,哭道:“是,是少夫人……”
第29章 不想和离
谢逐终于从从安的口中知道了全部经过,原来是阿桃醒来之后,带人将她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搬走了,亦包括她自己,未与他留下一句话,就这么直接出了谢府,头也不回。
忽然之间,明明院中还站着人,谢逐却觉得整座院子都空了,那悬挂在廊下的风铃叮叮声已经散却在风中,窗边不再有绽放正盛的花枝随风摇曳,少女欢快曼妙的身影似稀薄月光一散而去。
谢逐愣在原地好半晌,呆滞道:“她,她为什么要走?”
呢喃完,他已似隐隐有所感。
就在他晃神之际,从吉现身,他立在廊下,见谢逐俨然一副丢了神的模样,他自己看不见,可从吉却能看出少年眼底满是慌张与难过,神色戚戚,面容哀哀,好似天塌了一般,心道:大公子算的可真准。
从吉轻咳几声,都没能将谢逐咳回神,倒是从安发现了他,像是发现了救星一样迎了上来。
“大哥大哥!”从安连忙跑来:“你快帮帮二公子吧,大公子不是最有主意的吗?大哥你去问问大公子有没有法子把少夫人哄回来,二公子其实是喜欢少夫人的。”
饶是从安比谢逐年岁大沉稳些,可是见到谢逐这副样子也禁不住慌了神,从吉道:“大公子便是命我来寻二公子去找他的。”
他声音拔高了些,对谢逐道:“二公子,大公子要见你,还请你去一趟书房。”
谢逐终于被他喊回了神,眼珠一转,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继而心底对谢迁几乎说是有生之年来第一次生出了恼意,他可听从安说了,阿桃走的时候他的大哥不仅没拦下阿桃,还阻拦从安去书院找他。
他登时气势汹汹地朝着谢迁的书房大步冲去。
怀着要与谢迁算账的心,可在迈过书房门槛的那一刻,谢逐的气便泄了一半,他从来对谢迁生不出什么长久的气的,饶是如此,少年的脸色依旧紧绷,带着几分凌厉凛冽,素常的明朗清越瞬时褪去不少,看着倒同曾经的谢老太爷有五六分神态相似。
他一进来,谢迁便开了口:“想来你也知道阿桃离开了谢府吧。”
谢逐见他正提笔不知正在写什么,上前一步,径直站在谢迁面前,二人一立一坐,谢逐本就生得高,如此倒有了几分居高临下质问的意味。
“大哥,你为什么不拦着阿桃离开?”
谢迁抬头看他,微微挑眉,对于谢逐鲜少在他面前有过的强硬态度感到的更多是新奇,看来阿桃的离开对他而言却是影响很大。
他动作缓缓,轻轻的于一旁沾了墨水,继续笔下游走,只是幽幽地哀叹了一口长气。
“唉,其实都怪大哥,当初为什么非要给你们俩定下婚事,逼着你同阿桃成亲。”
谢逐原本冷冽的神色一变,神情变成疑惑不解,又变成了先前的憨直样子。
“什,什么?”
谢迁继续道:“其实大哥都知道了,一开始你就想逃婚,成亲后你也同我说过你不待见阿桃,新婚日子里同她天天的拌嘴吵架。逼你成亲,你也有诸多委屈,那时候我便说过,你与阿桃先试着相处相处,看性子能否合得来,结果看来还是我想多了,你们二人性子合不来,你也不喜欢阿桃,既不喜欢,强做夫妻,只怕也会成为一对怨偶。”
谢逐听他说了一大堆他,既听得头晕,却也没由来的心慌,想要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可谢迁又立马阻止了他的话势。
“昨夜阿桃却是受了委屈,是你对不住她,可她今日一早却执意搬离谢府,全然不顾你的面子。”谢迁顿了顿,看他神色,见他满眼忐忑不安,他又继续道:“大哥知道你最厌恶旁人驳你面子,说到底,你才是我最疼爱的弟弟,虽拿了你的婚事作为联姻助朝廷招安,可既与阿桃相处不下去,大哥便是觍颜恳求,也要叫温寨主答应此事,让你与阿桃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谢逐如在云里梦里,脚下虚虚浮浮竟然有些站立不稳:“什么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喏。”谢逐写完笔下最后一句,随后一挪位置,挪到了纸张的最前头,端端正正严严肃肃写下三个字:“自然是,和离。”
谢逐定睛一看,见他写的正是“和离书”三个大字,原来谢迁方才写的是和离书,是他与阿桃的和离书。
他们……难道要,和离吗?
怎,怎么突然就要和离了?
他恍惚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还没反应过了,“和离?”
“是啊!”谢迁应是,“反正你也不喜欢阿桃,不如就此和离,从此一别两宽各自生欢,阿桃再去嫁喜欢她的男子,你也可以去娶你喜欢的姑娘,省得强逼你们做成一对怨偶。”
他将和离书折好,放进信封,又喊来从吉,将和离书交到他手上,郑重嘱咐他务必求得温寨主同意二人和离,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阿桃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和离书一送到,只怕温寨主应该就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