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向来说话有些浪荡轻佻的齐广平此时声音却有些板正,他拿过小姑娘欲递又止的素白帕子,擦了擦衣衫上的茶水,又抬眼看她道:“你的手烫伤了,先看看吧。”
施仙这才察觉手上一阵灼痛,低头一看,指尖早已被烫红,幸而面摊上常备烫伤药,施盛寻了药出来帮她涂药。
容道已经一目三行看完了谢逐的信,哈哈笑着念出来给几人听,就连施盛都被他作怪的语气逗笑。
无人注意那方被人拿了来擦拭衣裳水珠的素白帕子,有人忘了还。
第46章 搬回谢府
半月之后的清河县大牢内,两个身上满是脏污与伤痕的人被衙役粗鲁地从昏暗的大牢内拖出,外头天色昏暗,已是将近日暮时分,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密笼在一起,仿佛有大雨将至。
两人被拖至了小巷内,身上伤口被按住,痛极叫嚷着,衙役一人打了一拳,口里唾骂:“安静点!污蔑了咱们二公子还能从牢里出来,已经是大人手下仁慈,对你们开恩了,还敢在这里叫嚷!”
“两个鼠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胆居然还敢跑来诬告咱们二公子!别是受人指使!”
另一个衙役道:“嗐!咱们在牢里拷问他们半个多月了也没说出个屁来,现在还有什么可问的,走走走,把他们都丢了,这见天的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去。”
衙役手里一人一个将人丢了,随意后离去,两个地痞心里想叫骂也不敢骂出来,只哎呦捂着伤口,互相搀扶起来。
等人走远了,三财才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
一道光亮劈过,旋即轰隆一声,天空炸响一道沉闷闷的雷鸣,惊醒了二人,富贵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慌张起来,拍了三财一巴掌。
“蠢货,还不赶紧寻地方躲起来!”
三财也才想起来大牢里谢迁对他们二人的低语,心中害怕,“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回大牢吧?”
富贵到底脑子清醒点,咬牙道:“我们能躲在牢里,谢大人还会把我门丢出来?更何况我们难道要躲在牢里一辈子,放,放心,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没人能找到我们!”
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顷刻间便淋湿了衣裳,打在地面上溅起黄泥,两人在寒风冷雨中相互搀扶着往一个方向奔去。
角落里,一人跟了出来,看了眼他们去的方向,偷偷跟了上去。
*
谢逐这两日在兰庄待着好不自在,身上的伤有阿桃日日在嘘寒问暖,便是好了也说不好,阿桃的脚上即便好了,他做代步做上了瘾,便是她说好了他也说没好,小姑娘对他生气他也只当是在眉目传情。
但人不可过得太过逍遥,只他在兰庄第三天的时候,谢府里来了人,是从吉赶着马车亲自前来,恭恭谨谨对着谢逐传了谢迁的话。
谢迁的话为:“你这几日怕是潇洒太过,连学都不想上了,山长可说了,明日再不去书院,就要被书院除名,你要是被除了名,回来就跪死在佛堂吧!”
从吉将谢迁罚人时那平缓缓轻淡淡的语调学的一模一样,谢逐与阿桃一齐听了,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明明是说谢逐的话,阿桃却以为自己也是一样。
她也已经许久没去书院了,她要是被山长除了名,她不会也要去跪佛堂吧?
那跪佛堂的滋味她体会过可不想再体会了,当即对从吉道:“你回去对大哥说,阿桃明日一定会去书院的!”
谢逐本不想去,闻言急忙道:“我也去,咱们俩一起去!定当去!”
从吉:“既如此,那就请二公子与少夫人一起回府吧,住在兰庄,明日可赶不到书院。”
谢逐立马乐了,一双熠熠生辉的漆眸看向从吉,见他眼里闪过戏谑,登时明了了谢迁的用意。
这两天他不是没哄过阿桃回府,只是小姑娘仍是有些犹犹豫豫,谢逐也不敢逼迫过甚,这梯子没处架,一直便僵持着,这打着瞌睡,谢迁刚好送来了枕头。
这下坡的梯子终于架好了。
谢逐当即一本正经道:“确实,书院在城北,离兰庄五十余里之远,即便早早的去,马车也要跑上半个多时辰,进城后马车又不得快行,亦耽误了时间,怕是赶不到,只怕我真的要一起跪佛堂了!”
他幽幽叹了声:“也罢,之前是我害的你跪了佛堂,全当我还回来罢。”
阿桃急道:“你身上的伤才好,怎么能去跪佛堂?”
“那我们就今日一起回家?”
“我,我……”
谢逐做出一副可怜模样来:“你不回去,我怎么能回去,也罢,反正我身强体壮的,也不碍事。”
阿桃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是在故作可怜,也知道自己再不回去,确实不是做人家媳妇的道理了,她故作骄矜道:“爹爹说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学不可废,我们是该回去书院念书了。”
“自然,咱们该回书院念书了!”要不是有从吉在,谢逐此刻恨不得往阿桃那张别扭的小嘴上亲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