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陆大姑娘虽然长得不错,你的容貌却不输她。你既然嫁给了太子殿下,莫端着公主的架子,尽快与太子殿下圆房,稳固戎国和大燕的关系。”
说完,尉迟鸿抬脚朝外走去。
尉迟霓看着尉迟鸿离开的身影,不禁将脑袋埋在桌子上,哭泣出声。她嫁给裴彦琛后,处处受冷落,哪怕她曾经是戎国的第一美人,裴彦琛也从来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裴彦琛甚至让她给当初还不是陆大姑娘的李倚薰赔礼道歉。
如今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尉迟鸿,尉迟鸿身为她的亲人,却只知道催促她跟裴彦琛圆房。
“霓儿……”
尉迟霓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一只大手,男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戎国的口音。
尉迟霓听见熟悉的男子的声音,身体僵住。
……
陈国公府
陈国公府内随处可见是悲凉的白布,陈国公公站在齐秉桐的棺材前,老泪纵横,难掩悲痛。
谁能够想到短时间内他会连失两个爱子。
裴易崇走到陈国公的面前,说道:“外祖父,舅舅已逝,外祖父请节哀。”
陈国公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陆瑰安,她先是杀死了枫儿,如今秉桐也被她给害死了。”
前几日他收到消息,齐秉桐死在了流放的路途上。
如果不是李倚薰,齐秉桐怎么会被革去世子的爵位,还被流放到苦寒之地?
裴易崇说道:“外祖父,枫舅舅的死,我也有责任,本来我调查到陆瑰安很有可能是靖安侯府失踪多年的陆大姑娘,想提醒枫舅舅,莫动陆瑰安,谁料那封信却未能够及时送到枫舅舅的手上。”
陈国公拍了拍裴易崇的肩膀,说道:“这怎么能够怪你?说来还是枫儿误了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枫儿,你或许还能够借陆瑰安的事情将靖安侯府拉拢到你这边。”
裴易崇眯了眯眼睛,“外祖父,如今陈国公府已经和靖安侯府结仇,我的那位皇兄还帮靖安侯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女儿,以后靖安侯府只怕是要向着我那位皇兄了。”
陈国公的眸光一厉,说道:“陆瑰安害死了我两个儿子,陈国公府与靖安侯府不共戴天。他日如果不能够亲手将陆瑰安的脑袋砍下来,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裴易崇听见陈国公的话语,心中叹了一口气。齐遇枫是陈国公最喜爱的儿子,齐秉桐是陈国公最看重的儿子,如今齐遇枫和齐秉桐都因为李倚薰而死,他可以想象陈国公对李倚薰的仇恨。
他和陈国公府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靖安侯府以后无法做他的盟友,便只能够是他的敌人了。
裴易崇说道:“日后皇兄有了靖安侯府的助力,更是如虎添翼,我若是想谋取储君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
他和裴彦琛都是皇子,他怎么会不渴求那至高无上的的位置?
可是纯宣帝的眼中从来只有裴彦琛,没有他这个儿子。
陈国公说道:“大殿下之所以能够成为储君,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皇上对大殿下的信任和看重?可是如果皇上不信任和看重大殿下了呢?”
裴易崇是他的外孙,他自然希望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裴易崇。他日裴彦琛成为皇帝,他也才可以报杀子之仇,让李倚薰和整个靖安侯府都为齐遇枫和齐秉桐的死付出代价。
裴易崇听见陈国公的话语,眸光一顿。
……
每年冬季,纯宣帝都会带领百官及其家眷去京郊狩猎。今年正好尉迟鸿来了大燕,为了让尉迟鸿观赏大燕子弟的骁勇善战,纯宣帝特意将狩猎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纯宣帝的车架走在最前方,后面是众官员及其家眷的马车,御林军走在纯宣帝和各府官员的车架周围,排成了长长的一条队伍,甚是威严。
李倚薰与靖安侯夫人乘坐一辆马车。李倚薰回到靖安侯府后,靖安侯夫人的心情比从前舒畅不少,也不再抗拒参加这样人多的场合。
李倚薰将一旁的帘子掀开,欣赏周围的风景。今日天气还算是暖和,微风吹在人的脸上,不会让人感觉到寒冷。
走了大半日,一行人才到达京郊的狩猎场。
今日舟车劳顿,明日才会正式狩猎。一些年轻的公子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马厩中牵出马匹,在行宫外的空地上策马奔腾。
见状,一些会骑射的女眷也纷纷效仿,从马厩中挑选出合适的马匹。
“瑰安,你想不想骑马?”陆则渊看了那边挑选马匹的几位贵女一眼,冲李倚薰说道。
李倚薰咬了咬唇,说道:“大哥,我不会骑马。”
她从前大部分时间都在钟府当丫鬟,自然不会有人教她骑射。
“没事儿,我和濯辞可以教你。”
说完,陆则渊带李倚薰朝附近的马厩走去。
考虑到李倚薰从前没有接触过骑射,陆则渊从马厩中挑选了一匹看起来比较温顺的马。
陆濯辞牵着缰绳,陆则渊将李倚薰小心翼翼地扶上马。
陆则渊说道:“瑰安,你不要害怕,我和濯辞会在旁边保护你。”
李倚薰微微一笑,说道:“好。”
李倚薰本来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玉软花柔,唇若含丹,此时她抿唇一笑,更是勾魂夺魄,让人不自觉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附近的青年才俊心头一热,恨不得将缰绳从陆濯辞的手中抢过来,亲自将李倚薰骑马。
如今谁不知道靖安侯府被找回来的陆大姑娘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还颇有才气,完全不是假的陆大姑娘,章心荷可以比拟的。
戚思茹牵着马儿走过来,便看见周围的男子垂涎地看着不远处的李倚薰。
戚思茹注意到附近男子们的眼神,不屑地撇了撇嘴。李倚薰果然心机深沉,不要脸,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勾引男子。
李倚薰不知道戚思茹的想法,更没有留意附近男子的视线。待陆濯辞牵着马的缰绳带她在行宫外的空地上走了几圈,她让陆濯辞将马的缰绳给她,尝试着自己驾马。
李倚薰夹紧马腹,马儿在空地上小跑了起来。
附近的青年才俊看着骑着马的李倚薰,心头更热了几分。如果不是陆则渊和陆濯辞虎视眈眈的守在李倚薰的身边,他们打不过陆则渊和陆濯辞,真想驱马走到李倚薰的面前,与李倚薰并骑。
戚思茹骑在马上,攥着缰绳的手一紧。先前李倚薰将她当作踏脚石,成就自己的才名,还故意败坏她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形象,让她错失太子妃之位,她真看不得周围的男子都被李倚薰吸引。
戚思茹勒紧了缰绳,骑着马朝李倚薰的方向走去。
李倚薰感觉身后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等她反应过来,戚思茹骑着马快速从李倚薰的身边经过。
戚思茹的马儿故意与李倚薰的身下的马儿离得非常近,李倚薰敏锐地感觉到身下的马儿被戚思茹的举动刺激,突然发疯加快速度朝前奔去。
李倚薰初学骑马,身下的马儿突然加快速度,她自然反应不过来,马蹄踩到一个小石子,她被马儿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瑰安……”
见状,陆则渊和陆濯辞大惊,连忙朝李倚薰奔去。
附近的人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离得近的几位公子也连忙赶去营救李倚薰。如果他们能够救下李倚薰,不仅能够对靖安侯府示好,没准还能够一亲芳泽。
眼看李倚薰的娇躯要落到草地上,李倚薰感觉到她的腰间多了一只大手。
裴彦琛将李倚薰放到地面上,等李倚薰站稳,他放在李倚薰的腰间的大手也没有移开。
与周围的男子相比,裴彦琛五官立体,容颜清隽,哪怕没有任何言语,那周身的威严气度也让人心生畏惧。
一时间众人都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裴彦琛。他们皆没有想到裴彦琛会突然出现救下李倚薰。
那些原本准备跑去营救李倚薰的几位公子只好讪讪地停下了脚步。周围的女眷则羡慕的看着李倚薰。
裴彦琛素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她们平时连裴彦琛的衣角都碰不到,李倚薰不仅能够荣幸地被裴彦琛营救,此时李倚薰居然还能够离裴彦琛如此近。
陆则渊和陆濯辞好不容易赶到李倚薰的身边,他们看着裴彦琛落在李倚薰腰间的那只大手,只觉得碍眼极了。
“瑰安,你没事吧?”陆濯辞紧张地看着李倚薰,关心问道。
李倚薰轻轻摇了摇脑袋。
见状,陆濯辞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在裴彦琛的身上,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营救家妹。”
说话时,陆濯辞的目光恨不得在裴彦琛落在李倚薰腰间的那只大手上戳一个血窟窿。李倚薰现在都没事了,裴彦琛的手该从李倚薰的身上移开了吧。
裴彦琛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的还落在李倚薰的腰间,他收回手,一本正经道:“陆大姑娘,唐突了。”
裴彦琛的嗓音低沉悦耳,像极了玉器碰撞的声音,李倚薰对上裴彦琛深邃的凤眼,感觉似乎有羽毛从她的心尖划过,痒痒的。
李倚薰的脸蛋刷地一下红了。只有她知道,裴彦琛刚才收回手时,故意使坏地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
别人自然不会知道清冷沉稳的太子殿下背着众人对李倚薰做了什么,反而认为靖安侯府的陆大姑娘真是好福气,李倚薰还未被靖安侯府寻回来时,便有幸被太子殿下收留在太子府,刚刚李倚薰差点坠马,也是太子殿下第一时间救了她。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声。李倚薰循声看去,便看见戚思茹的马儿突然前蹄高高仰起,将戚思茹朝地下摔去。
戚思茹被马儿狼狈地摔到地上,马儿的一只前蹄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戚思茹的一条胳膊上。戚思茹发出凄惨的喊叫声。
有些胆小的女眷背过声去,不敢再看戚思茹这边的场景。
陆则渊的眸光闪了闪,神态自若地将双手背到身后。他们才寻回了李倚薰,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李倚薰,岂容别人伤害她?
戚思茹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马儿将脑袋凑到戚思茹的脸上,鼻间吐出的气息喷到了戚思茹的脸上。
好半晌,终于有人上前帮戚思茹制服了发疯的马儿,将戚思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思茹……”
肃南侯夫人白着脸赶到戚思茹的身边,哭着将戚思茹拥进怀里。
“母亲,疼……”
肃南侯夫人的手刚刚碰到戚思茹,戚思茹便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见状,肃南侯夫人连忙松开了戚思茹。她小心翼翼的避开戚思茹的身上的伤,搀扶戚思茹朝行宫走去。
肃南侯夫人回头朝李倚薰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样是坠马,李倚薰幸运地被太子殿下救下,毫发无损,她的女儿却成了这般惨兮兮的模样。
肃南侯夫人将戚思茹带走后,李倚薰先前乘骑的马儿也被人带了下去。这匹马害得李倚薰坠马,陆则渊可不敢再让李倚薰乘骑这匹马。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倚薰自然没有兴趣再学骑马。陆则渊和陆濯辞将李倚薰送到靖安侯夫人的身边,靖安侯夫人听说李倚薰坠马的事情,一脸后怕,心有余悸。
与狼狈地摔在地上的戚思茹相比,李倚薰确实要幸运许多。晚上的时候,李倚薰就听说了肃南侯夫人和戚思茹回京的消息。戚思茹坠马的时候,一条胳膊不幸被马儿踩中,戚思茹的胳膊被伤的不轻。
李倚薰没怎么将戚思茹放在心上,先前在俞府时,也是戚思茹主动挑衅,她才会修改戚思茹的画作。
而且如果不是戚思茹故意刺激她的马儿,她也不会坠马。只是她幸运地被裴彦琛及时救下罢了。
如果裴彦琛没有及时救下她,她的下场大概会比戚思茹还要凄惨。
戚思茹和肃南侯夫人的离开没有对这次的狩猎造成任何影响。第二日早上,纯宣帝宣布正式开始狩猎。
李倚薰来时便看见裴彦琛骑在高头大马上,威严又不失沉稳。周围是京城的青年才俊,以及戎国的尉迟鸿。
陆则渊也骑着马站在裴彦琛的身边,看见李倚薰的身影,他柔和的目光落在李倚薰的身上。
陆濯辞没有参加今日的狩猎,他站在李倚薰的身边,和李倚薰一起观赏今日的狩猎。
随着纯宣帝一声令下,参加狩猎的人策马奔入林间,很快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时间渐渐流逝,一个时辰后,便有人拖着猎到的猎物从林间走了出来。
五皇子裴钧帆将猎到的梅花鹿摆在众人的面前,翻身下马。
众人皆没有想到裴钧帆平时看起来没个正行,吊儿郎当,骑射却如此出众,短短时间内就猎到了梅花鹿。
裴钧帆从林间出来后,又过了一个时辰,才陆续有人拖着猎到的猎物从林间走出来。
裴彦琛,陆则渊和尉迟鸿是最后从林间走出来的。三人皆猎到了不少的猎物,收获颇丰。
“太子殿下英勇,在下甘拜下风。”尉迟鸿对裴彦琛拱手,笑说道。
他和裴彦琛虽然都猎到了不少的猎物,但是明显裴彦琛猎到的猎物更难猎一些。
“三殿下过奖,三殿下难得来大燕,改日定要和孤再切磋一二。”裴彦琛声音清冷。
一旁的侍卫清点几人猎到的猎物时,陆则渊走到李倚薰的身边,他将腰间的袋子打开,说道:“瑰安,这是我在林间捉到的,你喜欢吗?”
李倚薰将视线落在陆则渊腰间的袋子上,正好对上兔子怯生生的眼睛。
李倚薰抬手摸了摸兔子的脑袋,笑说道:“喜欢。大哥,我能够将它带回靖安侯府吗?”
凭陆则渊的本事,想要射中一只兔子非难事。只是武功再高的人都很难在不伤害兔子的情况下,将兔子完好无损地捕捉到。也不知道陆则渊是如何捕捉到这只兔子的。
陆则渊说道:“自然可以。”
这只兔子本来就是他专门为李倚薰捕捉来的。
裴彦琛朝李倚薰和陆则渊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闪了闪。他抬脚朝李倚薰和陆则渊这边走了过来。
陆则渊看见裴彦琛,他抬手将袋子合上。知道裴彦琛对李倚薰心怀不轨,他对裴彦琛这位昔日的好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孤也有礼物想要赠送给陆大姑娘。”裴彦琛将一个布袋子递给李倚薰。
李倚薰下意识地接过裴彦琛递过来的袋子,等她将袋子打开,便看见袋子内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