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雁说她将我的事迹告诉给了殿下的人,还说殿下若是知道我出身烟花之地,肯定不会再分一个眼神在我的身上……”
李倚薰知道她是从品花楼出来的肯定是无法瞒住裴彦琛的。既然不知道紫雁究竟对裴彦琛的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裴彦琛的人有没有将紫雁的话语转述给他,与其时刻担心会被裴彦琛发现,提心吊胆,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将这些事情主动告诉裴彦琛。
裴彦琛不动声色说道:“你想说,她说的是假话?”
李倚薰看了裴彦琛一眼,她从男子的腿上下来,重新在他的脚边跪下。
李倚薰垂着脑袋,低声说道:“倚薰不知道紫雁究竟对殿下的人说了什么,可是我是从品花楼出来的这件事情,我无法矢口否认,也无法欺骗殿下。”
“没有女子愿意流落到烟花之地,倚薰刚刚被前主人卖到品花楼时,何尝不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可是那个时候倚薰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够在那个肮脏的地方苟且偷生,直到我被义父从品花楼的妈妈手中买下……”
李倚薰的声音含着苦涩,杏眸中笼罩着水光,直到泪珠再也承受不住,砸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裴彦琛俯下身,抬起李倚薰的脸,逼她抬眸看向他。
李倚薰闭月羞花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含泪光,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像殿下这样身份的人,现在心中肯定很嫌弃我吧?或者殿下一定很希望从未见过我这个人,跟我有过接触……”
似乎无法承受男子的视线,李倚薰垂下眼眸,轻声问道。
话落,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好从李倚薰的眼眶内流出,滑落到裴彦琛的手指上,打湿了他的食指和大拇指。热热的。
裴彦琛落在李倚薰下巴上的手微僵。他的心中确实对李倚薰是从花楼出来的事情很介意,此时他听着女子小心翼翼的话语,难得有些失言。
李倚薰歪头躲掉裴彦琛落在她脸上的手,她用小手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眸光亮亮的,“殿下若是嫌弃倚薰,倚薰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殿下若是宁愿未见过倚薰,那倚薰……”
“你想如何?”
话落,裴彦琛的手再次落在李倚薰的下巴,不容她躲避。
李倚薰被男子桎梏着,只好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道:“倚薰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倚薰不过凡夫俗子,肉眼凡胎,可惜倚薰无法让时光回转,这样便不会让殿下感到烦躁了。”
说完,李倚薰眼眶内的泪珠再次承受不住落了下来。她双颊气鼓鼓的,眼眸内瞧着竟是带上了愠意。
裴彦琛的指腹轻轻抚过李倚薰带泪的眼角,手上用力,李倚薰再次坐回了他的腿上。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是先气上了。”
“倚薰哪里敢与殿下生气?倚薰是对自己生气,倚薰现在满眼满心都是殿下,只盼着殿下时刻开心快乐,可惜倚薰却让殿下心烦了。”
李倚薰为自己叫屈道。
她的双眸内还含着泪光,一举一动却都带着昳丽惑人的风情,拥有一种别致的娇媚。
裴彦琛不得不承认李倚薰不愧为一个祸水,哪怕明知道她口中的话语或许是谎话,她的身份存疑,不可靠近,你依然会因为她的话语心花怒放,心生欢喜。
第20章
钱大被乔生蜀带下去没有多久,便受不了身上的疼痛,坦白他是贪图李倚薰的美色,对李倚薰意图不轨,才会去李倚薰的屋子。
紫雁主动找上他,说她会在李倚薰的晚膳中下-药,迷晕李倚薰,帮他得到李倚薰。他只需在用晚膳的时候去李倚薰的屋子。
他属意李倚薰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紫雁主动给他送上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便按照紫雁的话语在用晚膳的时候去了李倚薰的屋子。
乔生蜀听完钱大的话语,整理了一下带血的衣裳,他进屋将钱大的话语转述给裴彦琛。
裴彦琛一袭乌黑色的衣袍清冷整洁,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浑然天成,冷漠禁欲。听完乔生蜀的话语,落在椅子的扶手上的右手微顿。
说完,乔生蜀见裴彦琛没有吩咐,不禁大着胆子道:“殿下,那钱大,和那个叫紫雁的丫鬟……”
虽然紫雁和钱大都是冲着李倚薰去的,可是裴彦琛还在客栈内,紫雁敢在裴彦琛的眼皮子底下使出这种伎俩,未免也太不将裴彦琛放在眼里了。
“不必再看见了。”
裴彦琛抬了抬眼皮,一双凤眼含威,声音冷冽。
乔生蜀听见裴彦琛的话语,心中没有意外。大殿下从小被皇上当做储君培养,冷心冷情,对人不留情面,公子王孙犯了错落在他手里都难逃一死。
乔生蜀退下没有多久,客栈内便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喊叫声。
紫雁在大堂内看见李倚薰后,心中便一直不安。她忐忑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她有一次偶然看见钱大暗中色眯眯的望着李倚薰,悄悄上了心。昨晚她躲在树丛中撞见李倚薰有意勾引裴彦琛,本来准备与钱大合谋,等裴彦琛离开客栈后,让钱大强占李倚薰。等日后他们回了李府,便说李倚薰不甘寂寞,主动勾引钱大,与钱大暗通款曲。如此一来,李梁奕肯定对李倚薰怒不可竭,李大夫人便可以除掉李倚薰,不用再留着李倚薰这个碍眼的狐媚子。
可是她没有想到大皇子会真的碰李倚薰,还亲自去看望生病的李倚薰。她躲在暗处,看着大皇子从李倚薰和秋芽的屋子出来,她牙齿都快要咬碎了。若是让李大夫人知道,她不仅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事情,看好李倚薰,还让李倚薰勾搭上了身份尊贵的大皇子。她回府后,李大夫人岂会轻饶她?
所以她改变了主意,她将原本准备放在李倚薰饭菜中的迷药,换成了能够让人丧命的毒-药。然后她告诉钱大,李倚薰被她用药迷昏了,将钱大骗去李倚薰和秋芽的屋子,到时候即便李倚薰死了,也是钱大贪图李倚薰的美色,害死了李倚薰……
紫雁自认为她将一切谋划的很好,可是谁能想到……
紫雁恨恨的剁脚,李倚薰为什么要在用晚膳的时候出现在大堂,若是李倚薰规规矩矩的将今日的晚膳吃了,她现在也不用这么的担惊受怕。
“吱呀”一声,乔生蜀推门走了进来。紫雁一惊,打了个哆嗦,差点尖叫出声。
可是在看见走进来的人后,紫雁将到嘴边的尖叫声咽了回去。她认得乔生蜀,乔生蜀是大皇子身边的人。
紫雁忽然心跳的厉害,迫切的想逃离这儿。不等紫雁挪动脚步,乔生蜀的手落在腰间的佩剑上,刀光闪过,紫雁的身子无力的滑到地上,双眼瞪的特别大,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乔生蜀不屑的看了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紫雁一眼。大皇子最讨厌别人在他的面前耍手段,玩弄心机,紫雁既然敢做这一切,就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
紫雁和钱大的死,李倚薰是第二日知道的。
李倚薰给秋芽熬煮好汤药,从厨房出来时,正好撞见来厨房取早膳的绿霏。
绿霏看见李倚薰,煞白了脸,眼前浮现昨日紫雁浑身是血,死在她面前的场景。
虽然在李倚薰的饭菜中下-药,和引钱大去李倚薰和秋芽的屋子是紫雁做的,可是她却是对这一切知情的。
绿霏垂下脑袋,避开李倚薰的目光,连早膳都不取了,脚步踉跄的离开了厨房。
李倚薰端着汤药朝她和秋芽的屋子走去,没有将绿霏放在心上。紫雁和绿霏皆是听从李大夫人的吩咐,与其想着李大夫人还会如何的摧残她,倒不如仔细思考如何才能够借助裴彦琛从李府这个狼窟中逃脱出来。
昨日后半夜,大雨便完全停了下来,今日出了暖阳,客栈内亦染上了淡淡的暖意。
李倚薰朝客栈门口望了一眼。裴彦琛的人在收拾东西,裴彦琛今日要离开客栈去巷昌了。
李倚薰收回视线,端着汤药的手紧了紧。
虽然昨日裴彦琛开口让大夫医治了秋芽,也没有计较她故意在他的面前说有歹人要谋害他的事情,可是因为紫雁,她曾经在品花楼待过的事情也暴露在了裴彦琛的眼前。
脑中回想着昨日男子落在她脖颈间的灼热的呼吸,以及带着侵略的意味的眼神。
在她的欲擒故纵下,她明明感觉到裴彦琛因为品花楼对她产生的抵触有所松动。
可是裴彦琛今日要离开客栈,他不仅完全没有知会她的意思,更别说与她商量如何安置她。
好似昨日他与她的风流是她的一场梦,裴彦琛舒服完后,她这个人便可以丢弃了。
李倚薰的心中清楚像裴彦琛这样的天潢贵胄不会在女人的身上花心思,即便她昨日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也不代表她在他的心中有了位置,更别说奢望他给她名分。
李倚薰也不是奔着让裴彦琛给她名分去的,可是若是裴彦琛舒服完后,就不管她这个人了,不认账了。以李大夫人对她的敌意和恨意,她的下场会比之前还要惨,还不如原来没有遇到裴彦琛的时候。
李倚薰加快脚步,回到她和秋芽的屋子。
等喂秋芽喝下汤药,李倚薰换了一身衣裙,朝裴彦琛的屋子走去。
不论如何,在裴彦琛离开客栈之前她都要与他见一面,不能够让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白费。
……
李倚薰走向站在裴彦琛屋前的护卫,将她的目的告知给其中一个护卫。
或许是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李倚薰在屋外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被请进了裴彦琛的屋子。
李倚薰迈着碎步走进了屋,朝书案后的男子瞥了一眼。裴彦琛面容冷峻,因为久居高位,看起来就很冰冷,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和臣服。
她拿不准裴彦琛的心思,也不敢贸然提起他今日要离开客栈的事情。便只静静的凝视着男子,默默的掉金豆子。
第21章
晶莹的泪珠顺着李倚薰的脸颊滑落,任谁看了,都很难不心生怜惜。
“你这般模样,是被人给欺负了?”裴彦琛注视着李倚薰,将文书给放在桌面上,起身朝李倚薰走过来。
李倚薰轻咬樱唇,摇了摇脑袋。
瞧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裴彦琛若是不能够帮李倚薰解决伤心事,他今日怕是不能够离开客栈了。
“那是因为何事?”裴彦琛的指腹轻拭李倚薰脸上的泪花。
见时机已到,李倚薰的小手轻轻搭上裴彦琛的胳膊,带着哭腔说道:“倚薰不是被人给欺负了,也不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如此伤心。倚薰只是猛然得知要与殿下分开,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她的双眸清澈而明亮,眼角刚刚流出的泪珠打湿了她长密的眼睫,含着哽咽的几句话语却被她说的是百转千回,娇媚动人。
见果然是因为他离开客栈的事情。裴彦琛带着李倚薰到一旁的空椅上坐下,问道:“你这般不舍我?”
李倚薰点了点头。
“此番我与殿下分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与殿下再相见,或许我以后都见不到殿下了,日后我每日都得在思念殿下中度过,可惜殿下都不会知道我在想着殿下。我曾经在戏本子上看见过,有女子得相思病而死,我若是得相思病死了,殿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估计都不会想起我这个人……”
“胡说八道什么,你以后少看那些戏本子。”见李倚薰越说越离谱,裴彦琛眉梢微挑,打断她道。
李倚薰向来会拿捏他的心思,将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若是李倚薰直言不想与他分开,他一定会对她心生厌烦,觉得她得陇望蜀,可是偏偏李倚薰除了述说对他的不舍,再不提其它,反而让他无奈。
“殿下,我错了。我又在殿下的面前说‘死’这个字了。”意识到什么,李倚薰垂下脑袋,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裴彦琛抬起手,惩罚的捏了捏李倚薰的小手。
李倚薰可怜兮兮的望着裴彦琛,说道:“我与殿下分开后,我还能够想念殿下吗?”
“怎么,你这是准备真得相思病?”裴彦琛好笑的凝视着李倚薰,往日冷冽的凤眼中染上几分笑意。
李倚薰摇了摇脑袋。
李倚薰一本正经道:“我若是得了相思病,殿下会心疼的。”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不会想起你?”裴彦琛抓住李倚薰话语中的漏洞,戏谑的望着李倚薰。
“我相信殿下不会对我这般狠心的。”李倚薰的身体前倾,纤细的手指隔着布料点着他的心口,千娇百媚。像极了那日在梦中她点着他心口时的模样。
随着女子的动作,领口处散开,雪肤上还残留着昨日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香艳且惑人。
裴彦琛的眸色一暗,呼吸比刚刚重了几分。
“殿下马上要与我分开了,殿下能赠送我一个物件吗?哪怕日后让我睹物思人也好。”李倚薰乘胜追击,嫩葱般的手指在裴彦琛的心口处画圈圈,那双泉水般澄澈的杏眸中透着她自己都不知的妩媚。
她能够感觉到,随着她的动作,男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不稳,直到他再也受不了她这么磨人,大手抓住她作乱的小手。裴彦琛大掌用力,将李倚薰困在椅子与他之间。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裴彦琛望着李倚薰的眼神带着侵略的意味,嗓音沙哑。
他像是高高在上,俯视着猎物的恶狼,此时的李倚薰就是那个只能够任他宰割的小羔羊。
李倚薰稍微偏了偏脑袋。随着男子的靠近,属于男子的强大的压迫感朝她袭来,她避无可避,浓密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般颤抖。
他的掌心落在她皓腕上的灼热让她无法忽视。
李倚薰的双眸扫过裴彦琛精壮的腰身,最后视线停留他腰间的一块玉佩上。
裴彦琛注意到李倚薰的视线,他将那块玉佩取下来,放在二人身旁的桌子上,问道:“想要这个?”
李倚薰红着脸对上裴彦琛的目光,怯怯的点头。
既然注定今日裴彦琛要与她分开,为了她不被裴彦琛彻底丢弃,她得让他以后主动去见她。即便他本来对她没什么感情,她的手中有他的物件,他想起她,主动去见她的几率也变大许多。
“这块玉佩,我可不会轻易赠人。”裴彦琛紧紧桎梏着李倚薰的大掌松了松,意味深长的睨着李倚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