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用说当然是囡卿,亲们猜下男主是哪位,此文感情一对一,不要站错队喵。
第二卷:九阙阊阖帝都承
第十七回 登天盘龙第一楼
长安,阊阖帝都,自九阙开国以来便定都于此。百代王朝兴替,列国更迭并未给这座千年古都留下凄怆,相反,那满城冕毓锦绣的建筑更多了几分历史的沉韵肃然与雄浑壮敛。
街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屋楼邸阁,商家店铺,四处飘扬的幌子热情地召唤着往来行人,整个皇城热闹无比。再随着人群往里去,就到了千寻楼前。
千寻楼是长安第一楼,又有登天盘龙之称。五百年的历史,塔楼既无雕梁画栋,亦无富丽堂皇,可仅那拔地擎天的连檐长柱、交错默然的榑斗额枋就足以让百世世人为之目眩动容。塔楼八角处皆系铜铃,叮叮咚咚的铃声细细幽幽穿荡在这喧嚣鼎沸的人声中,竟是说不出的祥明和泰。而此时此刻,楼上一双幽然散漫的眼睛正在默然地看着这下面的一切。
“珩,过来先喝杯茶。”
窗前的人这才收回视线,紧掩的木格扇窗阻断了外面的那片纷繁嘈杂。一双滚边金绣长靴行来,桌上无金瓯银盏,只是一应俱全的砂陶茶具。那行来的男子着一身绒黑锦衣,腰围锦带,黑玉盘扣,星目剑眉显得萧疏轩举,通身气派衬出列松如翠。一手端茶,慢慢细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皇室王族特有的贵气。
“怎么样?”
“汤华浮泛,齿颊留香。”带有磁性的嗓音,蒙了几分懒散。
亲自煮茶的人竟然是才从锦州归来的景夜漓。得到了眼前之人惜字如金般地赞美,景夜漓灿烂一笑,爽朗清举,配上那一身澄澈蓝衣,整个人暖如十里春风。
“我猜夏侯昨日肯定又宿在花楼,到现在还不来。珩,要不你让未林去看看?”景夜漓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两个茶杯皆满斟。
东宫珩放下手中的茶盏,散漫道:“不用。”
果然,两人谈话刚落,一阵浓郁的闺阁花香袭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味,紧接着房门就被撞开了。
“快快,渴死我了。”来人风一般地端起桌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看着正在牛饮地‘金蝴蝶’,漓世子嫌弃地掩鼻:“夏侯微,你就不能净身沐浴完再来么!”
夏侯微喘着气,嗅着自己的衣袂道:“怎么了,刚洗过,这不挺香的嘛!”
“我与尘反正都等这么长时间了,要不你再去洗洗。”
夏侯微抛过来一记桃花眼,风情万种地道:“不用了,要节约用水。再说,我和美人们,”说至此,夏侯微言辞含糊道:“我泡了一夜呢!”
景夜漓知道夏侯微夜夜笙歌,只是没想到竟然……靡乱至此!
不在意两位挚友那愈发嫌恶的神色,夏侯微看着东宫珩身后毫无存在感的未林,问道:“咦?怎么有人代替了冰美人的位置,珩,冰美人去哪了?”
上坐的东宫珩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未樱身份低微,怎劳大公子挂念。”
“那可是我认定的弟妹。珩,你可不许拆散这对凤友鸾交。”
东宫珩星目一转,缓道:“凤友鸾交?大公子确定不是夏侯二公子一厢情愿?”
夏侯微语噎,因为珩说得对,自家那少根筋的胞弟还真是一厢情愿。在正常情况下,就没有自己出手解决不了的女子,可那未樱美人吧,实在是个例外。唉,不提也罢!
夏侯微吃瘪。无趣!和珩说话就这样,夏侯微转战另一边。
“漓,两个多月不见,可有想我?”
景夜漓璨然笑答:“不想。”
答案自在……意料之中。夏侯微也不介意,话锋一转道:“对了,漓,此次锦州之行,听说你带回来个逃婚的女子!”
景夜漓一愣,道:“夏侯微,你别胡说。”
看见好友这副表情,夏侯微顿时濯如春花月柳,凑上去道:“看这样子是真的!话说整个帝都的百姓都是见证人,还听说那女子嫁衣没脱就被你掳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入得了漓大世子的眼,要不漓也给我引荐引荐?”只要说起女子,夏侯微就亢奋。
景夜漓听得头疼,怎么觉着他像强盗。
揉了揉眉间,景夜漓发现东宫珩也正看着自己,漫然的眼底多了三分严穆与微思。
“珩,你可别听夏侯胡说。”景夜漓看着眼前的两位好友,朗澈的眸中尽是认真,道:“你们拿我打笑可以,但不能人云亦云妄论她人。那女子可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
一提起护国公府,三人皆是另一副表情,就连夏侯微这样的风月浪子也收起了嬉笑。
很少说话的东宫珩盯着景夜漓,问道:“如此说来漓从锦州带来的那女子是护国公府的人?”
夏侯微也一副半信半疑地神色,抢着道:“护国公府竟然还有后人?该不会是看护国公府后继无人,来了个滥竽充数的吧?”
景夜漓的脑海中蓦地映出了那晚篝火旁的那抹红衣倩影,明明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可她的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沉厚。她的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她,真的是孟府后人?到底为何而来?
“是不是滥竽充数我不知道,但那女子手中圣祖御赐的金书却是真的。珩,夏侯,等有机会你们见到那女子就知道了。再者,如果真有人肯不顾性命为护国公府出头,要我说那些荣华也是该人家得的。”
景夜漓此番话一出,东宫珩与夏侯微皆受惊了,正是因为彼此太过于了解,堂堂漓世子竟然会去维护一介女子,还是一个不知她有何图谋的女子。
不理会两位好友的诧异,景夜漓思谋道:“珩,我也不知道皇上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可从锦州迎回孟家后人是皇上授意。难道你就一点风声也没听见?”
夏侯微也凑了过来,唯恐天下不乱,“就是就是,五皇子,您老爹也不表示表示?”
东宫珩摇摇头,散漫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倦怠:“我从雾山回来就被父皇安排接见西漠使者。不过我想父皇是不会随意做决定的。”
对于东宫珩的回答,景夜漓与夏侯微都无异议。不是东宫珩不关心当下热点,而是他根本无心皇都的这些事。五皇子无心皇位之争,这样的传闻不是白来的。东宫珩是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那这些事情自然也没必要上心。
“珩,皇上怎么想起来让你去接见西漠使节了。”
“就是就是,平白无故地给你添麻烦。”
东宫珩摇首未答,看着手中的茶盏,唇角一勾。
麻烦么。
君心难测,这个道理谁都懂。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心思各异。
提至使节,景夜漓忽然问道:“此次西漠使者是四王子萧瑢?”
“是。随行的还有将军斛律光。”东宫珩陡然一顿,漫意的眼中含了笑,看着景夜漓道:“西漠国使,不正是漓世子亲自从锦州护送回来的么。”
景夜漓脸红心不跳地道:“人虽是我迎回来的,可四王子称病,我连四王子的面都没见着。”
“啧啧,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去锦州护送那什么王子去了。”夏侯微扔过来这一句话,护送国使一路,却连正主一面都没见着。漓真是太张狂了,那可是皇命。
“夏侯微!”
“得,世子您继续,小的错了!”
景夜漓瞪了一眼夏侯,可夏侯又插进一句:“那个什么四王子真的双目失明?”
没等东宫珩作答,景夜漓却问道:“夏侯你这是何意?”
夏侯微撇撇嘴,无所谓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国皇子,竟然双目失明。不仅如此,能在皇室那个大染缸里活了下来,还还混得风生水起!”夏侯说得起劲,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一个皇子跟前大论皇室浑浊。
“咳咳...”
“呀,珩,我错了,我没别的意思。嘿嘿,五皇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介意!”景夜漓一个劲地咳嗽提醒,夏侯微这才后知后觉地向东宫珩致歉。
“四王子萧瑢自小就双目失明,此事的确属实。”东宫珩没有理会夏侯的无礼。萧瑢是真的眼盲,很多年前他就确认过了。萧瑢虽双目失明,但却是斛律皇后嫡出,深得西漠汉王宠爱。此次出使九阙,也是希冀这位四王子的眼疾能得以医治。
景夜漓了然,看来四王子萧瑢是真的瞽目之人。因为以东宫珩的行事,如果查不清楚事情,是不会这么肯定的。
“今日是来品茶的,漓,快给我再煮杯茶。”本是沉郁的气氛,愣是被夏侯这句话打散了。
景将茶具推到了夏侯眼前,不客气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气!”夏侯开始为自己煮茶,暖热的气息将他身上的胭脂花香熏染地愈发浓郁。
东宫珩不着痕迹地坐远了点,景夜漓亲自起身推开窗子,疏通空气。
夏侯微看着忽然立在窗前不动的景夜漓打趣道:“漓,看见美人了?”
景夜漓不答,只紧紧注视着千寻楼前的两道身影。
“还真是看美人呢!咦?这是哪家的小姐,长安城里竟然还有本公子不知道底细的美人?”
景夜漓深深看了一眼跟过来爬在窗上的夏侯。夏侯讪笑两声,很有眼力劲地闭上了嘴。
“漓认识?要不将佳人请上来?”
景夜漓没有理会夏侯,反倒是看向了东宫珩,无声地询问。
都是十几年的至交,只一个眼神就能意会,东宫珩微微点头。看着无声交流的二人,夏侯微的默契度也不低,只是夏侯不似东宫珩那般严穆。
“怎么,难道那女子就是?”
景夜漓看着咋咋呼呼的夏侯,警告道:“待会不许胡说!”
夏侯微听话地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只要能见到美人就好。
得到了两人的许可,景夜漓唤了声:“景沐!”
“是,世子!”时刻待命的景沐立即下楼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世长安。
第十八回 寿国佑民龙锦花
而此刻穿过人群驻足于千寻楼前的二人正是孟囡卿与璇蓁。
两位姑娘为了方便着男装,但依旧是赫赤、水荷粉,想来也没有刻意掩饰身份。
看着这幢雄浑的建筑,璇蓁不由感叹:“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长安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
入云盘龙千寻由,天柱地轴第一楼。赏着两边牌匾上的鎏金大字,孟囡卿也叹道:“千寻楼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西秦年间,皇室尊崇佛教,以佛治国,资西秦社稷长久。这里曾是香火佛塔,可如今百年已过,佛塔却成了一方百姓养息生活之地。”
璇蓁在听到“西秦”二字时稍稍走神。沉沉舒了口气,看着一楼内沸沸腾腾地商旅游客,璇蓁道:“囡卿,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算了,改日吧。看这几日车水马龙的长安城,现在进去,要盏茶恐怕都要等上半日。”
“也是,我们还是先赶去无明寺的好。”
璇蓁拉着囡卿道:“先委屈囡卿这样挤挤,等过了这条街到前面就有马车了。”
囡卿一笑:“你啊,这算的了什么委屈,无碍。”
两人一面闲话,一面转身离去。
璇蓁忽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囡卿,我们回来已一月有余,可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暇顾及。”囡卿妍柔地美眸一弯,朱唇轻然吐出四字后便未说下去。
璇蓁听得出囡卿不想谈此,看着四周摩肩接踵的人群,转开话题问道:“囡卿,为何各方使节要在这个时候齐聚于此?”
“应该都是前来长安参加四月十七的龙锦节的。”
璇蓁脚步微停,不解地道:“龙锦节?何为龙锦节?”
“你常年居于仓颉山,也怪不得你不知道龙锦节。”囡卿说着也慢下了步伐,四下一寻,指着不远处一株葳蕤绿植道:“璇蓁你看,那便是一株未长成龙锦。”
看着一脸不解的璇蓁,囡卿缓然道:“龙锦就是那样的一种植木,干老枝嫩,苍郁古朴,各地均有种植。龙锦本是不会开花结果的,可偏偏长在长安城的龙锦会开花。三年一期,特别是四月十七那几日,花如盘龙,色比洒金。传说龙锦花是天界被贬至凡间的二龙子所幻化,寿国佑民,所以金色龙锦花被奉作长安皇都的神花。每逢花期,龙锦花都吸引着全国各地的商旅游客前来一观,也正因如此,便有了三年一季的龙锦节。到今年为止——”
孟囡卿稍微一思后继续道:“到今年为止,这龙锦节大概是第十八季了。”
以前的璇蓁极少出山,所掌控的消息也都是底下人传上来的,自然没有听过这些颇具传奇色彩但却无关要紧的故事。璇蓁听得津津有味,喜道:“囡卿你肯定看过龙锦花吧,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