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男子气息将她笼罩住,更有灼热的温度透过衣衫从后心传来,激得李轻婵打了个哆嗦。
同时鼻尖隐约传来一阵血腥味,还有一缕似曾相识的冷香。
这些让李轻婵想起城外客栈的事情。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人已退开。李轻婵乍然失去依靠,差点跌倒外地,又被一只大掌擒住小臂,生生稳住了身形。
“世子恕罪!”
听闻侍女惊慌的告罪声,李轻婵心中剧动,急忙站稳转身。
道谢与赔罪的话还未出口,便呆滞住了。
眼前人英姿挺拔,五官俊朗,寒潭般的双眸正向李轻婵看来。
而李轻婵眼中却只有他侧脸上的抓痕。她突地打了个寒颤,心砰砰跳了起来。
到了现在,她才真的确认先前在客栈看到的那具死尸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凶手就是誉恩侯世子,是她眼前这个人。
迎着钟慕期冰冷的视线,李轻婵浑身战栗,感觉下一刻自己也要被抹了脖子。
她心慌意乱,无措地闭上了眼。
然后就被自己蠢到了。
都看见正脸了现在还闭什么眼?还不如若无其事地道谢呢!
可眼睛都闭上了还能怎么办呢?李轻婵心潮翻涌,干脆心一横朝一旁倒了下去。
晕倒算了。
第7章 杏仁
“公主,按您说的,下边的人引阿婵小姐撞上了世子。”侍女道,“世子刚从刑狱司回来,身上尽是血腥味道,直接将阿婵小姐吓晕了过去。”
“吓晕了?”平阳公主眉间闪过诧色,与之确认道,“见一面就吓晕了?”
“是晕过去了,不过应当没事。阿婵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她身边的丫头也说受不得惊吓。”
屋内陷入冗长的安静,过了几息,平阳公主犹疑道:“子晏……也没那么可怖吧?”
侍女不吭声,只有欣姑姑笑道:“世子寡言,行的又是审讯的事情,难免带些煞气。咱们府上是习惯了,人家小姑娘可从未见过,难免害怕。”
平阳公主哼了一声,不忿道:“她小时候可不害怕。”
但她也就是说说了,她说的小时候是一个走路还不稳,一个还是半大孩子,哪能跟现在比。
只是提到过去,多年前的景象在一一重现在眼前,曾动过的心思也再次发出嫩芽,似被春雨浇过般,拼命往上冒头。
平阳公主独自出了会儿神,又想起与冯娴的争执,激荡的心情一点点沉寂下来,半晌,敛眉道:“喊世子过来。”
钟慕期过来时已沐浴更衣过,与平阳公主相似的眉眼平淡无波,问了声好,撩着衣摆坐在了一旁。
“脸上怎么回事?”平阳公主有些惊讶,他这儿子自幼学文习武,大小伤都有受过,但伤在脸上还是第一回 见。
钟慕期面不改色道:“抓奸细时候被误伤的。”
反正不重,过几天就会好的样子,平阳公主也没太在意,又问:“钟平涟可放回去了?”
钟平涟就是誉恩侯府二老爷家的三少爷,学问好,相貌好,会说话,是府中最受重视的少爷,钟家老太太的心头宝。
“没有。”
“犯的是什么事?”
“强抢民女。”
平阳公主顿了一下,“这该是京兆尹的事吧?”
钟慕期语气仍淡淡的,道:“假民女,燕支刺客伪装的。”
“哦。”平阳公主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事似乎与自己想的不同,儿子好像根本不是在为自己与阿婵出气,她又问,“那你抓钟平涟做什么?”
“太蠢了,碍眼。”
平阳公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又被侍女按了按肩,决定换个话题。她道:“知道你撞上的那个姑娘是谁吗?”
她以为钟慕期该说不知道了,结果他道:“李轻婵。母亲不是时常念着她吗,现在好了,人到你手底下了。”
这就是认了,确实是他动的手脚,引李轻婵出现在平阳公主面前。
平阳公主一颗心被他弄得忽上忽下,现在虽见他承认了,但是心里一点儿都不舒坦,忍不住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