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剧烈地颤动了下,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了堤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
泪水从白皙脸颊流下,与她无助的呜咽声一起被吞没。
李轻婵仅余最后一丝力气,哭着一口咬了下去,血腥味散开,她却被桎梏得更紧了,脊梁骨简直都要被挤压碎了。
等终于被放开时,她已经像个破烂玩偶一样不能自己了,除了捂脸啜泣什么也做不到。
啜泣还不敢大声,单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李轻婵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这时候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正难过得厉害,肩头倏然一痛。
惊叫一声躲着,李轻婵泪眼婆娑地看见钟慕期退开,而她肩上印着一个新鲜的齿印。
她哭得更惨,拽着被扯得松垮的中衣勉强把自己遮住,笨拙地往床里面爬,掀开锦被藏了进去。
锦被鼓起个包包,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不断从中传出来。
“哭什么?最开始不是挺喜欢的?”钟慕期往那个小鼓包靠近,低沉问,“还是疼了?”
李轻婵哭得更难以控制。
钟慕期想了一想,伸手去碰她,刚碰到锦被,那鼓包就往里面移。
可锦被边角被他压住,李轻婵挪了两下没能继续挪动,一头栽倒,露出了被弄得乱蓬蓬的脑袋。
钟慕期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李轻婵狼狈地使劲揪锦被,再次把自己包起来。
“是表哥不对,不该这样……”钟慕期低声哄着她,这会儿再没有方才那野蛮的逼迫,轻声细语,再温柔不过了。
又哄又道歉,过了会儿道:“这才碰了几下就哭成这样,以后成亲了可怎么办?”
接着自言自语:“你爹回京少说也得两三个月之后,那成亲最快也是四月初了,还要等这么久……不过倒是能在这段时间让你好好适应……”
说完,被子底下传来一声夹着哭腔的含糊怒音。
“阿婵说想尽快成亲?”钟慕期故意这么问。
“谁要和你成亲!”李轻婵抽噎着的气恼声音传出来,“嫁给一只狗也不要嫁给你!”
“没关系,表哥不介意被骂是狗,阿婵高兴就好……”
话没说完,李轻婵扑腾着拉下锦被,手脚并用地推他蹬他,“你出去!不许你进我房间!”
她已经完全忘了外面侍女的存在了,声音一点儿也没控制,然而外间一丝响动也没有。
李轻婵满脸泪痕,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好不容易把人赶了出去,又趴在枕头上哭起来。
而外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钟慕期从容推门出去,对外面守着的飞鸢道:“阿婵做了噩梦在哭,再等一刻钟,让人送热水进去给她洗漱下。”
飞鸢往他脸上飞快瞅一眼,装做先前什么动静都没听见,一板一眼道:“是。”
隔日,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李轻婵夜晚做了噩梦,哭了许久。
李轻婵双眼红肿,对着镜子用胭脂遮了嘴巴,然后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她心里委屈又没法说,只想找个地方让钟慕期有顾虑不敢乱来,思来想去只有平阳公主那里了。
侍女们还当她真的是做了噩梦吓哭的,每个人都要打趣两句,李轻婵逃难似的到了荣丰堂,眼泪已经在打转了。
结果掀了珠帘一看,昨夜欺负她的人正坐在平阳公主对面与她说着话。
听见动静,钟慕期神色淡然,如星的眼眸朝李轻婵悠悠看来。
李轻婵心头一梗,恼怒地放下珠帘就往回走。
“去哪?一句话不说就走?”
被平阳公主喊住,李轻婵抠着裙子上的薄纱停在珠帘外,脚生了根一样就是不往里去。
外面的侍女看着她的脸色猜测道:“小姐怎么了?腿脚不舒服?还是头又晕了?”
一听“不舒服”几个字,周围人都面露紧张,李轻婵只好开口道:“没有,没有不舒服……”
她脚尖在地上轻踢了一下,低着头小碎步进了里间,谁也不看,闷头闷脑地喊了一声姨母,就往平阳公主身边走过去。
平阳公主坐在软榻上,屋内空着的地方很多,可李轻婵眼睛都不抬一下,直直到了她身旁,挨着她坐下,搂住了她胳膊。
“坐没坐相,你表哥那不是有地方吗?挤我旁边做什么?”平阳公主嫌弃道。
李轻婵不吭声,又往她身上挤了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