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有了意中人,我便是嫁过去了也是个碍眼的,做什么都是错,那还不如找个对谁都不用心的浪荡子,那至少当家夫人的地位还是稳固的。”
韩絮薇还有半句没说:荣裕郡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费尽心机嫁了人,十余年,纵然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丈夫心里念的却依旧是当年人。
李轻婵近年来一直被荀氏磋磨,没精力注意这些事情,更没人教过她,就连现在对钟慕期心动都是阴差阳错才悟了的,从来不知道嫁人还有这么多考虑。
现在一想,她除了坚定地不要嫁荀翰之外,以前从未对要嫁的人有过任何的幻想。
可从她试着要去亲钟慕期那刻起,婚事就已经被他定下了,李轻婵模糊记得钟慕期说过,要等四月份,等她爹来了京城之后成亲。
成亲这种事,肯定是要向做父亲的下聘礼才对嘛。
李轻婵懵懂了会儿,脸上冒出羞意,心想到时候要先跟他说好,不许再咬人,不许再乱碰了才能成亲。
等她红着脸想好了,再侧目去看韩絮薇时,觉得她又厉害又善解人意。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私房话,又在园中走动起来。
宁国公府中的花圃即便是冬日也很繁茂,侍女们落后几步,被花枝隔开,人影绰绰可见。
李轻婵走了不远就累了,正想与韩絮薇说要找地方歇一歇,有府里的丫鬟上前来与韩絮薇悄声说些什么,她识趣地转身避开。
等了两句话的时间,忽觉身后有重物倒地声,李轻婵转身一看,只来得及看见韩絮薇倒在地上的身影,先前那丫鬟已直冲她而来。
李轻婵下意识要喊人,可动作跟不上来,后脑一痛,瞬间眼前发黑,失去了知觉。
李轻婵再醒来时躺在床上,第一感觉是脑袋沉重发痛,她费力地坐起来,想起自己是被人打晕过去的。
心中一震,李轻婵拍了拍脑袋打起精神来,这才发觉自己仅着中衣,她忙检查了一下,确认自己只是被脱了外衣,旁的什么都没动过。
她勉强沉下心,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摆设很精致,还有一个放满了首饰和胭脂的梳妆台,应当是个女子的闺房。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床边香炉袅袅冒着青烟。
李轻婵使劲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了点儿,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床沿靠,才把双脚垂下,就听一阵轻微的铜铃声响起。
是床边系着的细细银线,只要碰到,就牵动窗前的铜铃发出声响。
李轻婵忙缩回脚,可已经晚了。
房门“吱呀”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正是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刺伤钟慕期的赵昙的外室。
那姑娘穿着艳丽的舞衣,手臂上戴着金灿灿的臂环,和细腰一起,都露在外面,长发则是编成细辫子高高束起,上面缠着银铃与丝带,一步一响,美艳动人。
她腰肢款款地走过来,看见李轻婵满脸的警惕与惊慌,笑道:“小姐莫怕,你身子不好,若是吓出毛病,奴可赔不起。”
李轻婵蜷在床角不说话,这人是四皇子的人,那肯定是四皇子让人绑她来的。竟然被表哥说中了,四皇子真的对她下手了。
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李轻婵不敢贸然开口,可又一想,她被打晕时侍女离得并不远,很快就能发现她不见了,她现在只要拖着时间拖到人来找到她就行了。
想了一想,她谨慎地开口问:“韩二小姐呢?”
姑娘仍在笑,“小姐放心,不相关的人奴可不碰。”
李轻婵放心了,没有连累到别人就好。
她也不会套话,朝外看了看,隐隐能看见外面立着的人影,似乎是有人在外面守着。
暗自镇定了下,她又明知故问道:“四皇子让你绑我来的吗?”
“是的呢。”
那姑娘答得很快,李轻婵再慢腾腾地问:“绑我来是、是要做什么?”
到底还是害怕,她声音有点不稳,惹得那姑娘咯咯笑起来。
李轻婵漏了怯,抹不开脸,咬了咬唇虚张声势道:“我表哥马上就会过来找我了,他可凶了,还会杀人,自家人都杀!”
姑娘没有丝毫怯意,又笑了会儿,解了床边银线坐下,朝外喊了一声,很快有丫鬟端着茶水进来,她亲自倒了水递给李轻婵。
李轻婵纵使口中干涩也不敢喝她的水,转脸拒绝。
姑娘也不逼迫她,仰头自己饮下,对丫鬟道:“去和方公子说李小姐发了病,这会儿走不得,让他在外面等着。”
丫鬟退下后,她对着正纠着眉头思索“方公子”是谁的李轻婵道:“小姐不记得方延公子了?他可是对您念念不忘,日夜思念呢。”
李轻婵早把这人抛之脑后了,被她提醒了才记起来这人,想着方才她与丫鬟说的话,顿时脸色一白。
“那方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小姐的主意许久了,待会儿小姐可要记得和你表哥告个状。这等小人,一刀劈了才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