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飞速看了眼岸上的火光,擦着眼角道:“不知道。”
“难怪马车一停下你往外看,倒是我小瞧了你。”姑娘冷笑,她一路只想着方息庭话中透漏的事情了,没怎么注意李轻婵的动作,这时候才发现她竟然偷偷扔了首饰留记号。
“你想要就都给你。”李轻婵听她生气了,怕她对自己动手,忙把余下的发钗摘下,又去取脖子上的翡翠珍珠颈饰,作出讨好顺从模样。
姑娘白了她一眼。
她们现在在小船上,回首望去,火光闪烁着正在逼近,而那高大柳树上舞动的披帛无疑是在指路。
追踪过来的人看见了披帛自然会知道她们走的是水路,只要顺着水流方向找来,早晚会找到的。
第96章 箭矢
乌篷船顺水而下, 李轻婵腿疼得站不起来,就坐在船头往岸上眺望,可两岸尽是杂草树木,往前走了一段时间, 连火光也看不见了。
眼巴巴地又等了会儿, 依然没有动静, 李轻婵沮丧地趴在了船舷上。
过了会儿, 身上被扔了件衣裳。李轻婵扭头,见那姑娘也换了身衣裳从船舱里出来。
“脏死了, 我才不要穿别人的衣裳。”她把那衣裳卷起来推到一边。
“那你就冷着吧。”姑娘说完也不理她,独自掀了衣襟查看伤势。
李轻婵小心地偷瞄她,见她正往肩胛骨上倒药粉,那里一片污血。
她很没有耐心,直接倾瓶倒下, 药粉沾上伤口,痛得她抽搐了一下。
李轻婵跟着抖了一抖,忍不住道:“你都没清洗伤口。”
“疼,动不了。”姑娘道。
你方才杀人不是很厉害吗?李轻婵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忍下了这句话。
她抬头看去, 前方是无尽的宽阔河道,凭她的小身板, 根本没法靠岸, 就算靠岸了, 她手无缚鸡之力,也保护不了自己。
可这姑娘不一样, 她现在要利用自己, 肯定不能让自己出事。况且她看着真的有点可怜。
李轻婵内心摇摆了一下, 最后心神一定,扯过方才被她扔开的那件衣裳,使劲撕下了一小块,道:“我帮你吧……算是报答你方才帮我挡住方息庭。”
船舱里准备的有水,她拖着疼痛的右腿取过来,把那块布浸湿了,小心地给那姑娘擦拭起伤口。
两人无话,将伤口清洗得差不多了,李轻婵又帮着她上药,想着先前见过的两面,奇怪道:“你怎么一会儿是三皇子的人,一会儿又是四皇子的人?”
姑娘漫不经心道:“其实我最早是七皇子的人。”
李轻婵哽了一下,往她脸上扫了眼,默默闭了嘴。
“他们这几个兄弟里,最没脑子的就是赵曙,最难接近的是赵旿,我总得找个跳板一个个接近吧。”姑娘也不遮掩,直接道,“可惜三兄弟都各有心思,谁也不是我要找的……”
姑娘忽然打住,“嘶”了一声。
“是疼了吗?”李轻婵赶忙道歉,“我轻一点……”
她放轻了动作继续给姑娘包扎着,想听那姑娘继续说下去呢,姑娘忽然不说了,问:“你跟你表哥都要成亲了,当初不是我伤的他,这事你总该弄清楚了吧?”
李轻婵被提醒了才想起来,当时她没信这姑娘的话,也没放心上,后来只随口问了钟慕期几句,到现在她也糊里糊涂,不知道钟慕期到底是怎么伤的。
可不管是谁伤的他,他受伤总是真的,流了那么多血,那么痛。
姑娘把她表情看在眼里,用嘲讽的口吻道:“难怪你表哥对你肆无忌惮了,就你这软绵绵的性子,要是我,我也整日欺负你。”
李轻婵被说得抹不开脸,给她把伤口包扎好,转过头在河中掬水洗手,心里暗自嘀咕着:“那是我表哥性子恶劣,才不是我不好。”
她又往岸上眺望,没看见想见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独自伤神时,被人捣了捣肩,李轻婵扭头捂住了肩膀,暗藏怨气的眼神偷偷瞪了那姑娘一眼,细声细气道:“干嘛呀?”
“你俩都要成亲了,你还这样,以后得被你表哥压得死死的了。”她捂住了肩,姑娘就去捣她的腰,把她捣得缩起了身子,“你就不能有点志气,压住你表哥吗?”
李轻婵慌手慌脚地拖着还痛着的腿往船头躲,道:“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什么事,这不是没事吗?说说话呗。”
明月如钩,却也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四月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带着一抹淡淡的花香与微微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