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事太监拄了一下,嬷嬷急忙闭了嘴,听钟慕期问:“他还有个儿子?”
“是。据秋云那丫头说长得虎头虎脑,健硕得很。”
钟慕期又问:“母亲怎么说?”
管事太监答:“公主听后气坏了,命人去姑苏教训教训那两口子。”
“不必。”钟慕期沉声道,“我写封信,你让人送去给赵旿。”
管事太监不明所以,但听世子的准没错。
信刚写罢,侍女匆匆赶来,道:“表小姐醒了,今日好了许多,在与秋云说话呢。”
管事太监大喜,见钟慕期往听月斋方向去了,忙问:“昨晚就没告知公主,今日是不是派人去宫中说一声?”
平阳公主这几日气愤难消,与荣裕郡主闹得很大,昨日刚被太后接去宫中。虽吩咐说李轻婵一旦有动静立刻去宫中告知她,可现在府里有世子在,当然得听世子的。
“不必,等她病情稳些再告知母亲。”
管事太监愁苦了脸,世子不许说那肯定是说不得的,但回头公主知道了,该生气了。
嬷嬷悄悄戳了他一下,道:“公主正在气头上,多拖延几日也好,好好教训那个喜好跟人动手的方家小姐。”
管事太监听了,咂了咂嘴,觉得有点道理。
钟慕期过去时,三五个侍女正伺候着李轻婵用膳,具是些汤水软食之类的。
他未进里间,与老大夫隔在纱帐外等着。
李轻婵不自在,勉强咽了几口,就偏头避开侍女送过来的汤匙,细声道:“不吃了。”
秋云急道:“才吃了几口怎么就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
李轻婵偷瞄了眼立在纱帐外的模糊人影,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掩唇低声道:“那我再吃些,你先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秋云“哎”了一声,跑到纱帐外冲钟慕期行了个礼,匆匆去了后厨。
她刚走,李轻婵就让人把膳食退下,侍女正为难,纱帐被人掀开,钟慕期视线在刚被动了几下的食物上扫了扫,道:“不吃算了,饿了别哭。”
李轻婵愣了愣,奇怪地瞟他一眼,嘀咕道:“谁会被饿哭啊!”
她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很小,没想到钟慕期听见了,还接了下去:“你。”
李轻婵莫名其妙,觉得他怪怪的,又瞟了他一眼,结果钟慕期又说了:“你小时候贪玩不吃饭,半夜哭个不停,你母亲以为你是有不舒服,大夫都请来了,你哭着说肚子饿。”
李轻婵耳后一热,颊上涌起一层薄红,羞耻地辩解:“我没有……”
第17章 病症
“你有。”钟慕期毫无不留情面,十分肯定。
李轻婵脸皮薄,支吾了会儿,顶着羞红的脸对侍女道:“那、那再吃点吧。”
侍女们忍着笑意,继续给她喂了起来。
食水用过半,李轻婵摇了摇头,是真的吃不动了。
趁着侍女收拾屋内的时候,钟慕期道:“今日来给你看诊的是太医院已解官的老太医,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李轻婵觉得他刚才很不给自己面子,有一点点不大想理他,但又不敢真的不理,便短短地“哦”了一声。
挽月掀帘请老太医入内,而钟慕期往前一步,在床头凳上坐了下来。
两人相距不过一尺距离,李轻婵嗅到淡淡的檀香味中混入了一丝冷香,偷摸朝他看了一眼,被捕捉个正着。
李轻婵飞速移开眼,心里打鼓,面上还装得若无其事。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明明先前两人只是偶尔在平阳公主那碰到时打个招呼而已,怎么现在一直往自己身边凑?府中这么多侍女下人,就是他不看着也没事的嘛。
李轻婵心潮浮动,细细回想着入京后的几次碰面,觉得好像就是从那天湖心亭见了之后,他就有点不对劲了。
她此刻仍靠在床头,身上披了外衣,锦被高高拉到胸前,一头浓密乌发因方才的动作乱了一小簇,在肩上支棱着。
钟慕期的目光从她那簇乱发扫到她恢复了些血色的脸颊,见她目光飘忽,显而易见是走了神。
他眸光微微一挑,略倾身向前道:“不许说谎。”
这几个字发声很轻,李轻婵没听很清楚,下意识转头,“嗯?”
“怎么了,小姐?”正在帮大夫取脉枕的挽月扭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