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糖——雨销十八
时间:2022-06-22 06:59:30

赵骥让沈清思先上马车,又把金天福拴在自己的马身上,他一拍马屁股,红马就沿着来时的路跑了,金天福哭嚎着被红马拖走。
山路归途中,苏小枫兄妹俩也碰巧找到此处,见到了白杏和那位伤倒在地的歹徒。兄妹俩刚问了白杏两句,一匹红马拖着一个人跑过来,红马认识苏长松,到了苏长松面前就停下。
苏小枫看看后面,只见赵骥架着沈府的马车回来了,连忙骑着马迎上去。
黄昏时分,裴笙命衙役将金员外传到了府衙,范商人的家人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
裴笙让衙役推出一个被绳子捆住的人,还有一柄带血迹的小匕首。
裴笙开始梳理案情,说是这个被抓的人名叫金旺,是金家的家仆,又说了他是如何潜入范宅杀人。
金员外开始还以为不会咬住自己,没想到裴笙这厮居然变卦。
裴笙拍下惊堂木,“金员外,你指使家仆杀害范家家主,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画押!”
金员外有些激动地叫道“裴大人,我冤枉啊,您不能这么判啊!”
裴笙“不想画押,来人啊,先把他押进大牢里。”
范家人拜谢过裴笙后就走了,裴笙抚了抚额头,正准备退堂回家,一个捆成麻花的人被丢进了公堂的地上。
随后进来了一前一后两位少年,都穿着虎卫营的红衣,一众衙役相互看看,都没敢阻拦。
裴笙刚刚看清楚来人,还没说话,赵骥已经冲到他的大案前,把他吓得身子都往后一撤。
苏长松在一边拉着重燃怒火的赵骥。
赵骥一边拍着大案一边说道“这个人绑架害人,罪大恶极,要判他重刑,不准往轻了判。”
苏长松在一旁拉着他,“阿骥,你等我把情况给裴大人说清楚呀。”
听明白情况后,裴笙无奈的应承了,把金家老子和儿子一齐关押了,这才把公然咆哮公堂的小侯爷打发走。
被打晕的车夫刘叔已经被送去医馆,陈盈和苏小枫送沈清思回府。
陈盈挽着沈清思,苏小枫牵着白杏,后面丫鬟婆子一众人跟着来到了沈府。
“这是怎么了。”姜氏看这样子就知道有事,沈清轩也跟过来看着姐姐。
苏小枫“姨母,今天回去的路上,燕儿的马车不小心被人劫了,不过还好半路被我们救下来了。”
姜氏听的是心悬了又悬,“原以为太京安定,没想到也有这种事。”
沈清思“娘别担心,女儿好好的,没有伤着碰着。”
沈清轩“姐姐以后出门带上家丁吧,不然我们雇几个功夫高强的人来当护卫。”
苏小枫和陈盈对视了一眼,觉得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姜氏依旧不放心的问了半天,陈盈和苏小枫还要回去,安慰了沈清思几句就走了。
夜里,沈清思早早洗漱上床,她看着一边挑油灯的白杏说道“白杏,你今天没被打到吧?”
白杏其实心里有些后怕,可是她只对着沈清思说道“没有,幸好我平日吃的多,还有点力气,小姐别担心。”
沈清思被她逗笑了。
赵骥离开公堂后就被苏长松劝回家,他本还想去沈府探望沈清思,但想到沈清思是被自己连累的,觉得有些没脸。
女孩家心眼小,说不定她还会怨上自己,赵骥一时脑子打结,双手抱头在院子里撞树。
这一幕刚好被经过的长公主撞见,她好奇问道,“你这孩子,又发什么病了?”
赵骥揉了揉头,跟他娘说起今天的事。
长公主听后也被吓到,“燕儿没事真是万幸,都怪你,让你收敛着点,少得罪那些市井小人,你就是不听。”
赵骥捂着额头,底气不足道“我打人那会儿没想到他们会记仇。”
长公主叹气,“燕儿要是万一有什么事,以后也是由你负责到底,你以后犯浑记着别把人家牵扯进去。”
赵骥点头道“知道了娘。”
赵骥回屋后,长公主叫来府里最精干的四个侍卫。
“以后你们俩负责去盯着沈家,沈家小姐出门后就一路跟着,保护她的安全。”
四个侍卫异口同声道“是,长公主。”
长公主又凑过去小声说道“沈家小姐若是跟骥儿单独出去了……你们就把她们去哪儿,干了什么都汇报给本宫,但是别被发现了。”
沈府。
姜氏回想上次的意外,心里也有些自责,虽说长公主已经派人保证以后不会再出意外,但姜氏依旧担心女儿的安全,让女儿接下来半个月都别出门。
沈清思来太京后常和陈盈她们在一起玩耍,猛的在家闲待了几日,倒觉得有些无聊。她弟弟沈清轩倒是趁此机会抽空粘她,每天从宫里回来就跟她聊天,两人像从前一样一同看书练字,一起打羽毛毽子。
过了两日,陈盈和苏小枫约好一同来到沈家拜访,三人聚在沈清思房间里喝茶闲聊,陈盈和苏小枫恨不得把这两天听到的八卦一股脑的都倒出来。
陈盈“听说薛小姐前日练舞时把脚给扭了,要养伤一个多月呢,这回的选秀是不能去了,可能要等明年了。
苏小枫“你怎么老扯开话题,我家都给你家下聘了,你怎么不告诉燕儿。”
沈清思倒茶的手顿住,“当真?婚期可定了?”
苏小枫“自然当真,太京习惯早下聘礼,虽然下了聘礼,婚期还没定呢,我娘说她心想着顶好是在明年。盈盈,明年我就得喊你嫂嫂了。”
陈盈早已习惯好友调侃,她说道“以后嫁了人,可就不能去仙乐坊了,你们俩到时候若是还想去玩,还得再找个人凑成一社,要不你们俩也抓紧点,明年咱们一并出嫁怎么样?”
沈清思想起自己的情况,端起杯子喝茶敷衍。
苏小枫“我之前跟我娘说了,要想跟我提亲,先打过我再说。”
沈清思“你娘她同意了?”
苏小枫“我娘没同意,但我爹同意了,他也喜欢功夫好的人。”
陈盈“听你这么说,要不要办一场比武招亲?”
苏小枫“那也行,话本里的江湖侠女都是比武招亲,我也想试试。”
苏小枫摩拳擦掌,看样子招亲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想体验一把擂台比武罢了。
沈清思在一边吃着梅子蜜饯,一边琢磨着若真要比武招亲,陈焘还有没有机会。
 
第二十七章
 
 
次日,赵骥一个人来到沈府拜访,沈府的下人倒是很有眼力见儿,把他引到了自家小姐纳凉的亭子。
沈清思今日穿着浅桃色的夏裙,脸上虽未施粉黛,却被裙子映衬出淡粉的霞光,此时她正靠坐在亭柱边看书,听见白杏通报说赵小侯爷来了,就搁下书起身。
赵骥看见沈清思像一簇新开的桃花般伫立在亭边树荫下,眼睛就又忘了转,直直地看着她。
半晌回神后,赵骥低了低头,问道“沈妹妹,听说你这几日都没出去,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沈清思摇摇头,又冲他福了一福,“上次多谢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可就要遭殃了。”
赵骥挠了挠头,嘀咕道“我本来是想给你道歉的,怎么你先跟我道谢了。”
“被人救了理应道谢,再说做坏事也是别人心术不正,错不在你。”沈清思说完,拿起书,坐回了原处。
赵骥听说沈清思没怪他,心里有点欣喜,但又莫名有点刺挠的慌,他本来想了好多哄女孩的话,没想到都派不上用场了。
他挠了挠胸口,“怎么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还是不舒坦呢?”
沈清思终于拿正眼打量他,原本觉得他是个既混又霸道的一个人,这会儿站在那儿抓耳挠腮的,竟有几分傻气。
沈清思用书半挡住脸,转了转眼睛,试探地说道“那好吧,其实我生你气了。”
赵骥立马当真,昨夜想好的词张口就来“你别生气了,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买来给你。”
沈清思“我没什么稀罕要的。”
赵骥“那你以后想去哪儿玩,我可以带你去。”
沈清思垂眸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娘最近不让我出门了。”
赵骥愣了一下,抬手支在亭柱上,“你以后要是惹了什么事,都可以赖在我头上,我都替你顶。”
“你是说真的?”沈清思觉着他这说辞新奇,颇讶异的问道。
赵骥收手站好,“那是当然,你不是说我小时候欺负过你吗,算我现在补偿你,怎么样,不生我气了吧。”
“那我就多谢了。”沈清思轻笑道,心想着看在他还算耿直真诚的份儿上,儿时那点账就一笔勾销。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清思便拿着书回屋去了。
赵骥一转身,觉得自己又有些晕乎了,刚刚沈清思跟他聊些有的没的,他其实一句都没听清楚,只觉得沈清思今日比平常还更好看些,而且还冲他笑了。
他正飘飘然地走着,在院里遇见了姜氏,姜氏见到他,笑着请他过去喝凉茶。
赵骥只好半僵着走到桌边,心里一时打鼓,他跟沈清思的娘也不熟,也不知道话该怎么说才合适,这可咋办呢。
不过他想着反正以后也是要改口的,都是一家人,就当是亲娘那样相处算了。
赵骥问道“伯母,为什么要把燕儿妹妹禁足呀。”
姜氏亲自给他倒了杯花茶,“哪儿是禁足,伯母是想让她调养身子,燕儿她自小瘦弱,天热了容易受不住。”
赵骥“真的么?那确实该好好养养。”
姜氏招呼赵骥喝茶。
赵骥喝了半杯茶,又想起了正题,“伯母,燕儿妹妹以后若是想出去,就让她出去吧,我会保护她的,不会再有上次的事了。”
姜氏笑道“小侯爷这话说的,怎么能总麻烦你。”
赵骥嗨了一声“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姜氏端茶杯的手顿了顿,觉得赵骥这口吻跟长公主真是如出一辙。
赵骥知道自己刚刚嘴快,但他本来就不擅长委婉客气,于是又补上一句,“伯母,就算是娃娃亲不作数,我也是要来提亲的,你可别去相别家的人。”
姜氏脸上神色立时变得微妙,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直,这话让她怎么接啊。
赵骥喝完茶就告辞,走路时腰板惯常挺直,昂首阔步,虽然还是个少年,但已经威风八面,颇有大将之姿。
姜氏看着赵骥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女儿住的院子方向,她原本以为说这门亲事不妥,如今看来这两个孩子倒还有些缘分。
虎卫营内,一群官家子弟正在跑马场上蹴鞠比赛,有人还嚷嚷着输的一方晚上要请去一品楼吃饭。
前些日子,赵骥又把姚威拉到自己那一队,之后若有蹴鞠之类的团体赛,都会喊他一起。因为姚威家贫,只剩下个奶奶相依为命,赵骥就给军营管账的人打招呼,把他那份儿军饷都给他。
每次操练完之后,姚威都很自觉的帮赵骥和苏长松打水,擦拭两人的武器,默默帮他们干些杂活,俨然成了他们的跟班。
营中几个新来的少年被长官安排去干杂活,从前那几个欺负姚威的人,近日又去欺负其他新来的少年。
姚威提着水桶,看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那少年刚打了水,就被一个找茬的人一脚踢翻。
姚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劝了一句。
一个叫吴徵的少年斜着眼哼道“姚威,你小子胆子变大了,仗着有人给你撑腰,还敢教训起我们来了。”
“又是你们几个!”
几人听见这洪亮的声音,纷纷转头。
赵骥抱臂走过来看着那几个专爱欺负新人的少年,一脸厌恶,“姓薛的每天留你们几个苍蝇在身边乱转,他不恶心么。”
那几人看见赵骥,相互使使眼色就跑了。
赵骥在后面吆喝道“你们别走啊!下次再被我看见欺负别人,我就把你们三个打个半死。”
苏长松拍拍他的胳膊,“行了行了。”
赵骥被苏长松劝着回去,姚威也提着水跟着两人走了。
而那位刚刚被欺负的少年,拎起了水桶继续打水,眼里满是恨意。
沈清思在家门口下了马车,看见街边站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女孩,提着花篮叫卖花。
她昨日就见过这个女孩,穿着旧花布衣,脸面倒是干净,因为卖不掉花,表情很是失落。她当时就将小女孩喊过来,把那篮子里的栀子花都买了,小女孩拿了钱,道声谢后就跑远了。
今日她又把小女孩喊过来买花,小女孩感激地朝沈清思笑了笑,沈清思也半撩面纱,朝她点头笑笑。
小女孩刚走出巷口,骑着红马的赵骥就从另一侧的巷口跑过来。
赵骥下了马就说道“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去仙乐坊都没看见你。”
沈清思“你干嘛也总跟着去仙乐坊?”
赵骥“长松要接妹妹回家,陈焘今日也去接他妹妹了,我这不就来接你了么。”
沈清思半扭过头,脸上略微有些发烧,他今后要是都这么大摇大摆的去接自己,再跟别人解释她们的关系都没用了,明日陈盈她们又要拿这事说嘴了。
赵骥摸了摸红马的马脸,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沈清思转移注意力,看了几眼那匹颇具灵性的红马,目中微露艳羡。
赵骥摸着马鬃问她,“你喜欢我的烈风?”
沈清思点头,“嗯,我也想学骑马。”
赵骥“学骑马?你真想学骑马?”
他打量了沈清思一番,“要不还是算了,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慢走不送。”沈清思语气里也没多失望,慢悠悠地踱进了家门。
赵骥站在原地,有点后悔地挠了挠头,他刚刚是不是应该立刻答应,毕竟人家好不容易跟自己提个小要求。
但是沈清思又不是苏小枫那个皮实的假小子,她看着就跟又薄又脆的白瓷似的,万一摔破点皮,他也是要心疼的。
次日傍晚,虎卫营的一个叫韩罄的少年被暴揍了,而且人就倒在西侧营帐不远处,听说牙被打掉,半张脸都被打肿,浑身都是淤青,而且他本人说没看清是谁打的自己,只道是一位力道强劲,出手狠辣的少年。
掌管虎卫营的廖将军听说此事,就让黄副将去查清此事。
黄副将带着卫兵去问西侧营帐的人。
旁边的卫兵说道“这韩罄昨天被赵小侯爷训斥过,小侯爷还说再敢招惹就打个半死,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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