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俯身将手伸向榻下,随即轻轻拨动暗藏的机关。然后不远处的墙慢慢裂开一道缝,随即暗门尽显......
太后面露错愕——
她在寿宁宫住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脊背发寒。
“走吧,卿卿。”
太后怔愣望着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
听见门外的声响时,祁芳猛地回过神,戒备地挺直脊背站起身抬眼望过去。见到郑胥的那一刻她依旧有些怔神,待看见太后时她整个人更是诧异地如遭雷击。
而同样震惊的不只是她,太后亦是惊愕,薄唇轻颤:“你、你......你为何把她带来?”
“你不高兴吗?”郑胥的眸底笑意尤甚,“卿卿,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你......”太后眸光闪动,一脸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知道?”
“对你,我怎会不知道?”郑胥凝着她,似是自嘲般反问。
祁芳望着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在梦境里一样。
——若不是梦境,怎会有如此荒谬的事?
小时候她也曾幻想期待过自己的爹娘会是什么样的人,却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脑中忽然一阵眩晕,整个人亦有些站不稳......
见状,太后立即快步过去扶住她,满眼心疼地望着这个自幼不在身边的女儿,然后护住她转身,眼中升起怒意:“你将她带来,究竟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郑胥看着她防备的姿态,眸中渐次染上疯戾,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不可控制地心软,继而将怒意压下。他凝着她的眼,一字一顿——
“你很清楚,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第57章 兵符 你的身边本该有更好的人。……
祁芳不由地浑身颤栗, 胃中更是因为这几未好好用一顿膳而忽然抽痛不已。她捂住腹部,面露痛色。
见状,太后担忧地握住她的手腕, 紧张地问:“怎么了?”
祁芳痛得说不出话, 心里对他们又异常排斥,只虚虚将人推开,自己扶着桌子坐下来。太后顿时双眼泛红, 又不敢再触碰她。见此,郑胥的脸色愈渐阴沉,他望着祁芳缓声开口:“向你母亲道歉。”
腹部的绞痛才缓和了些, 祁芳白着一张脸倔强抬眸, 颤着唇说:“疯子!”
郑胥漆眸淡然, 朝她走近一步, 太后的心口顿时一滞,忙扯住他的衣袖,又问了一遍:“你究竟想做什么......”
相较方才充满蕴意的语气, 这次她的语气变得无力和小心翼翼。郑胥失笑地望着她, 心里到底因她的防备而产生了几分失落。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低声开口:“我自然要给你们母女最好的东西。”
“什、什么意思?”太后蹙着眉, 不解其意。
——如今她已是太后, 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了,他还能给她什么?
“既然温砚那样让你失望, ”郑胥缓缓开口, “那便换个人做皇帝。”
太后瞪大眼睛,惊愕又无措:“你要对砚儿做什么?”
饶是温砚多次伤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可他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见她错愕的神情, 郑胥了然一笑:“卿卿,你始终信不过我。你珍视的人,我又怎么会动呢?”
太后实在茫然,他既不动砚儿,可再换一个人,又能换谁呢?
——原来她确实想过温殊,可他已死。若再换旁的亲王,不是她所出倒也罢了,可适龄的亲王无一人德才兼备,皆比不上砚儿。
“能坐那把龙椅的,自然是芳儿。”
此话一出,不止太后呆了,连祁芳也是懵怔在原地。她原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只是疯了,现下看来,此人已是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知道的,我从不胡言。”郑胥直直凝视着眼前的人,“没什么不可以的。芳儿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神嵬女将军,待我将谢氏扳倒,到那时神嵬军、皇权便都是芳儿的。”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芳儿必将成为为人称颂的千古女帝。”
他与她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也该得到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