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温若偏过头朝祁芳使眼色,祁芳回过神来,虽不知道公主在搞什么把戏,倒是很快接上戏,“诶,对对对!奴婢懂,让奴婢给公主瞧瞧。”
谢屹辞面露疑惑,但仍将温若放到塌上。
祁芳坐到榻边,假模假式地给温若把把脉,轻咳两声后正色道:“胎儿无大碍,公主静躺几日便好。”
“我没事。”温若抬眸朝谢屹辞望去,她意欲将谢屹辞支开,正巧观逸端了晚膳来,见到谢屹辞醒来,屋内更一片狼藉,不由地面露骇色。
“将军刚醒,麻烦观逸师父带将军去沐洗换衣。”
谢屹辞早想离开这间屋子,鲜浓的血腥味激得他头疼心燥。他望了眼温若,继而抿着唇沉默转身,跟着观逸出去。
凛冽的压迫感消失,主仆俩皆是松了口气。温若赶忙叫祁芳去简屋将衣物和月事带都拿来,然后去盥室快速换上干净的衣裙。观逸亦是叫人将屋子收拾好,摆上新的木桌。
时间紧迫,想到谢屹辞沐洗后随时会回来,温若长话短说,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诉祁芳......
“所以,您就扯了这种谎话骗他?”祁芳惊愕道。
“你轻点!”温若皱眉,心虚地朝屋外看了看,“万一被他听见就完啦!”
祁芳低声怏怏:“您怎么敢的啊?”
温若攥着指尖,欲哭无泪:“那夜事发突然,外有狼内有虎,我能怎么办......”
提及那夜,祁芳自责地红了眼圈,她握紧双拳恨恨道:“若是奴婢在,定要将那两个渣滓抓去喂狗!”
顿了顿,她又拧起眉心:“那接下来公主打算如何做?”
温若垂下眼眸。如今的境遇,宫内有太后虎视眈眈,寺内有人监视,她亦不知母妃是否安好,前路真是漆黑一片。
思来想去,她仅剩的希望便只有皇兄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得等到皇兄从皇陵回来再做打算。”
“那您还得与、与他同处一室?”
温若抿唇苦笑,撩起眼皮凝着祁芳,无奈摊手,“不然呢,你打得过他吗?”
闻言,祁芳顿感脊背又疼了疼,她撇撇嘴老实道:“打不过。”
她算是认清自个儿与谢屹辞之间的差距了。何止是打不过,简直是以卵击石。若再贸然出手,不止小命难保,反而可能会殃及公主。
谢屹辞走到门外时便听见主仆俩轻声细语交谈着,他并不打算偷听,便故意轻咳一声。果然,谈话声戛然而止。
他抬腿走进去。
沐浴后的谢屹辞换上银灰直裰便装,且将墨发简单束起。视线落过去,温若微怔了半息,随即将目光移开。
假象。
都是假象!
温若暗道千万别被谢屹辞这副翩然公子的样貌给蛊惑。此人杀伤力极强,胸膛硬得跟石头似的,她的额头被撞得至今仍隐隐作痛。
“屹辞,快过来用膳。”她低声说着,再抬眸朝祁芳眨眨眼:“你先下去吧。”
祁芳惊叹于自家主子炉火纯青的演技,方才那一声“屹辞”,唤得是何其温柔婉转,好似两人真是恩爱夫妻一般。她微抽嘴角,瞧见主子朝她无声摆了“放心”二字的口型,才安静地退了出去。
桌上添置了崭新的香炉,细直的烟袅袅上升,浓郁的檀香味漫至屋内每个角落。
血腥味消失不见,谢屹辞心神渐安,情绪亦是镇静不少。他在桌边坐在,静静地看着温若将木盒中的菜肴拿出来,最后将一碗热腾腾的参汤推到他面前。
谢屹辞将目光落到温若仍苍白的脸上,问:“可好些了?”
明亮的烛光将他的侧脸印照得棱角分明,温若小心翼翼地望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哪怕是关切的话,从谢屹辞口中问出来,都让她免不了紧张。她压下心口的慌,然后启齿道:“好多了。”
接下去便是无声的用膳。两人皆是心不在焉,没用多少便放下了木筷。
“我们谈谈?”谢屹辞记得先前旁人对他们的称呼,疑惑皱眉。
——公主与将军,怎么也不应该住在佛寺吧?
温若自知逃不过,便把脊背一挺:“好。”
“你我,是公主和将军?”
“嗯”
谢屹神色不明:“那怎会住在佛寺?”
“你病了,我陪你在此养病。”温若喃喃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
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