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用膳去吧......”温若抿唇, 有些不自在地开口。然而下一瞬,她的手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的呼吸微滞, 继而抬眸。
“我带公主去个地方。”谢屹辞沉声, 声线微哑。
温若不解其意, 但仍是低声应好。直到她站在城墙之上, 她还是没想明白谢屹辞为何要带她来这儿。
“站在此处,公主能看到什么?”
循着他的视线而望,城墙下的繁荣夜市印入眼帘, 灯火烟袅、人来人往。然后温若再仰起头, 遥望夜空中的明月......与昨夜在谢府屋顶上看见的月亮相比,这儿的视线更广更阔。
“公主懂了?”
温若缓缓偏过头, 撞进谢屹辞含笑的眼眸中。她怔怔点头, 然后又摇摇头。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谢屹辞望着温若柔白的脸颊, 寒风让她娇艳的唇白了几分, 他瞥了眼她披着的薄斗篷,不由地皱眉。抬手解下身上的暗青色大氅,将她纤弱的身子裹住。
温若微愣,淡淡的檀香味将整个人笼罩, 谢屹辞身上的温度仿佛通过暖热的棉氅传递给她,让她的心颤了颤。
“公主自幼长于皇宫,宫城华美却不自由,公主所能见到的只有那一方天地。”谢屹辞伸手将温若雪颈前的棉氅系带系好,然后继续道:“可如今不一样了,公主既有机会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又何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看看更多的人。”
“可以、可以这样吗?”温若懵懵地眨眼。这与从前她知晓的东西不一样。
“自然可以。”谢屹辞笑笑,“我的承诺永远有效。我们便以此战为限,公主不必着急,可以慢慢想慢慢看,若此役过后,公主的想法依旧,那便依公主所想。”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温若的心好似猛地被针扎了一般,疼得她两眼发热。她的小脸皱成一团,有些生气地嘟囔:“你从未输过......”
“此役自然会胜,”谢屹辞眼尾微挑,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温若的脸颊。软腻的肌肤滑过他的指,他心下一动,自觉不妥地将手收回,再慢悠悠地提醒她:“蛊毒却不一定能解。”
温若脸色骤变,红着眼反驳:“能解的!”
谢屹辞没接话,只是揉揉她的脑袋,说:“风大,回府吧。”
温若一口气堵在心里,难受得紧。她心不在焉地一步步走下城墙的台阶,忽而杏眸微动——
说了这么久,谢屹辞都还未回答她的话呢!
绵软的步子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她停下脚步。谢屹辞亦顿住脚步,问:“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喜不喜欢我亲你。”
谢屹辞眸光微顿,继而失笑。他早该知道她执着的性子哪是怎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喜欢吗?
谢屹辞只知道她的娇唇覆过来的那一瞬,他的呼吸骤停。不过一触即逝,她沉沉睡去,他却花了好些功夫才能得以平复。
严严寒冬,一桶桶冷水都难以驱散他心底的热。直至入睡,也难以逃开她的身影。只有在梦中,他才不必克制地肆意与她唇齿厮磨,甚至不止于亲吻......
他不是不愿告诉她答案,只不过怕吓到她而已。
“此役过后,若公主心意未变,我再告诉公主我的答案。”
温若将他的话仔细品琢了一番,才很勉强地点点头,“行。”
哼!
希望谢屹辞不是故意拖延着,最后还是要拒绝她。
*
温若要跟着一起到边境去,第一个不同意的便是温砚。妹妹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什么苦。军营是什么地方,连男人进去都得褪一层皮,更何况是女子......
可是他的密探在调查温殊的身世过程中,还探出些那日夜里的事。加上谢屹辞和若若那天奇怪的反应,温砚心中大致能猜出些东西——
谢屹辞出征,若若独自留在京中,确实隐藏着危险。
思量再三,温砚再是不舍,也只能同意。
在出征前,温若还是进了趟宫,去见吴明澈。谢屹辞体内的蛊毒让温若忧心忡忡,她必须时刻与明澈保持联系,知道他研制解药的进度。
“此白鸽会将消息带给公主。”
“好,”温若弯弯眼睛,轻声说:“谢谢你啊,明澈。你也要保重身子。”
“是。”吴明澈淡笑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