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堂谨遵伯父教诲!”
明珠在一旁垂首佯装羞涩:“夫君都是因我受累,只因这些时日,夫君心疼我照顾婆母辛苦,事事抢先,这才累到了。请祖父祖母还有伯父放心,回去后我定会照顾好夫君,让他潜心读书的。”
孟玉堂面上有些不自然:“母亲伤重不能起身,照顾她是为人子的本分。这两个月多亏了我娘子侍奉在母亲病床前,也辛苦她了。”
“夫君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明珠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只是眼中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陈霖淮暗中撇了撇嘴,有些不相信。这两人的恩爱怎么看怎么有些假,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妹夫,我有个提议。孟伯母的伤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好转的,光靠着你们夫妻在病床前伺候也太过辛苦了。不如买个婆子,或是在村里雇个壮实些的妇人来伺候。”
陈霖淮说这话本是一番好意,孟玉堂的母亲伤到了腿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照顾这样的病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他看来,孟家请了人照顾孟母,这样该读书的去读书,该做针线的去做针线,他夫妻二人也能松口气。
可是孟玉堂却并不领情,“姐夫此言差矣,侍奉父母本就是子女应尽之责,岂可托于他人。若是母亲无人照料,玉堂情愿不去书院,也要在家中尽孝。”
听他这么说,明珠最先慌了神,她嫁给孟玉堂为的就是等他高中状元之日扬眉吐气。如今眼看着秋闱在即,她岂能让他放弃?
“夫君放心,我在家中会照顾好婆母的,你只管安心读书,无需操心这些琐事。”
孟玉堂的脸色和缓了些,虽则母亲此次摔伤和明珠有些干系,但这一段时日,她照顾母亲还算尽心尽力,对待舅舅家也恭敬了不少,孟玉堂便不再和明珠怄气。
除夕夜,陈家的一场焰火惊动了附近几个村子的乡亲。孟玉堂只觉得陈家如今太过奢靡,焰火转瞬即逝却又耗资巨大,这笔银子若是用在救助灾民之上岂不是更好?
明珠说这定是明蓁的主意,孟玉堂却不这般认为。当年七夕夜陈霖淮都能一掷千金换佳人一笑,如今这焰火定是一样的心思。
孟玉堂虽看不上陈霖淮此举,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他一直以为夫妻之间更需相互扶持、同甘共苦,如此便是没有银子也一样能恩爱和美。
他是这般想的,也迫切地想要在陈霖淮和明蓁面前证明他和明珠才更恩爱,是真正的患难夫妻。
可惜的是,明蓁夫妻二人对此好似并不在意。
厅内气氛冷了下来,孟玉堂和明珠都不嫌辛苦,谁也不愿再多说。除了曹氏气愤女儿不争气被孟家和高家拿捏,其余人也不愿意再多管。
明珠却不觉得,她告诉自己只要忍过这一段时日,她的好日子便要来了,反倒是明蓁……
算算日子,离着明蓁做寡妇那天已经不远了。明珠不无得意的看了明蓁一眼,眼中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之意。真是可惜呢,她如今和陈霖淮有多恩爱,以后做了寡妇便会多痛苦几分。
明蓁也察觉出明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她无暇理会。
今年明谦便要下场去考童生试,明蓁心中更挂念弟弟,不免多问了几句。
明谦倒是淡然,“大姐无需担心,我这次也只是下场一试。若是得中也是侥幸,不中也实属正常,只当是去见识一番。”
他心态这般好,明蓁也就不担心了,毕竟弟弟还年幼,院试三年两次还有机会的。
上元节这日,知县大人在家中设宴,招待全县的官吏乡绅,陈家也在被邀之列,陈员外带着陈霖淮和明蓁一同赴宴。
刚到县衙,明蓁便在门前遇到了林夫人,她忙上前请安。
“林伯母安好!”
林夫人一脸的笑意,“我就知你要来,特意在这里等你。陈公子,将你娘子交给我,你可放心?”
陈霖淮忙施礼:“伯母言重了,侄儿要多谢伯母关照才是。”
见他规矩懂礼,林夫人更是满意,也打心眼里为明蓁高兴。
明蓁面上有些羞意,嘱咐陈霖淮道:“你陪着爹去前院赴宴吧,不要饮酒过多,照顾好爹!”
陈霖淮应下,“等到宴席散了,我还在此处等你。”
两人分开各自去赴宴,明蓁一路陪在林夫人身侧,遇到熟悉的官员夫人便与大家打招呼。
得益于春华堂的缘故,明蓁如今结识了不少夫人娘子,她待人礼节周到,态度亲近,倒是和不少人相谈甚欢。
“我原是担心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怕你不习惯,如今见你进退有度,应付自如我也就放心了。”
“伯母,”明蓁偎在她身边撒娇,“都是有您在身边陪着,我心中才有底气的,您可不能不管我。”
林夫人眼中含笑:“你这丫头,都嫁人了还来跟我撒娇,莫不是在你夫君面前也是如此?”
“哎呀,伯母,您说什么呢……”
明蓁羞得满面通红,惹得林夫人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