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只红羽黑腿的公鸡,扑棱着翅膀冲向草笼子,它眼神锐利地盯着草笼子中的蝈蝈。
下一刻公鸡的双腿离地,猛地向上一跃,却在离笼子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败了下来。
公鸡有些羞恼,伸长脖颈高声鸣叫了一声,又斗志昂扬地向着蝈蝈笼子冲过去。
可是这一次拎着笼子的人却不再逗弄它,而是把蝈蝈笼子高高提起。
“红将军,你也觉得这只蝈蝈很漂亮是不是?可惜这只不能吃,你好好比赛,赢了的话我就带你去后山逮蚂蚱吃。”
男子的声音张扬,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仿佛他口中的“红将军”已经赢了。
他身旁一位摇着纸扇的男子面上有些不耐烦:“陈霖淮,别光顾着在那摆弄你的破草笼子了,你的这只鸡还参不参加比赛呀?”
陈霖淮扬了扬手中的蝈蝈笼子,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高文杰,你等着。今日本少爷就让你见识一下“红将军”的威风。”
明泽的注意力都在那只蝈蝈上,语气有些忿忿不平。
“那位公子居然说什么破草笼子,这只蝈蝈笼子和姐姐编的一样,明明很好看。”
“明泽……”
明蓁忙低头拉了拉明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乱讲话。虽说这个蝈蝈笼子是陈少爷从桂香那里买来的,但明蓁还是不想被人发现是她编的。
她已经猜到了,这人大概就是桂香口中那位出手大方的陈少爷。
不得不说这位陈少爷倒是真生了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袭竹青色绣云纹的锦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拨、神采奕奕。可他一笑起来,嘴角的酒窝便若隐若现,顿时又让人觉得有些憨憨的。
明蓁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怪不得大家说他人傻银子多,倒还真是一副很好骗的模样。
果然,在高文杰几人故意起哄下,明蓁就听那位陈少爷很是豪爽地吩咐自家的小厮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下注。
姚家对子女管教甚严,姚明谦在书院里也是潜心读书,对这些玩乐事务一概视为恶习从不沾染。此时他也觉得不能让姐姐和幼弟见识到这些。
“明泽,我们走吧!”
明泽不想走,他觉得斗鸡比赛肯定比舞狮表演还要有趣。
“二哥,我们再看一会嘛。”
明官就更不必说了,他比明泽还要痴迷呢,早就挤到人前跟着众人一起喝彩去了。
姚明珠也跟着阻止:“二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就让明泽好好玩一玩吧!”
几个人都不肯离开,明谦很是无奈,皱眉看向明蓁。
“大姐……”
明蓁轻笑,她这个弟弟少年老成,平日里极为自律,即便是出来游玩也不肯放松。
“明谦,你也不必太紧张。我们只是看看热闹,不下注参与,就是爹爹在也不会怪罪的。况且,古时斗鸡也是一项雅事,我读诗文时就常见到描述斗鸡的诗句,今日我们也开开眼界。”
明蓁不希望自家的弟弟只一心关起门来读圣贤书,世情百态,多见识一下并没有什么坏处。
既然大姐都这么说了,明谦也就不反对了。就像大姐说的,趁此机会揣摩一下诗文也好。
第7章
两只公鸡已经被放进了场内,明泽拉着三哥的衣袖向他打听比赛的情况。
明官平日里最爱热闹,早就打听清楚了。
“比赛是县丞家的高二公子发起的,那只青羽的公鸡就是他的。据说是在近百只鸡中挑选出来的,已经连胜数场。另一只红羽的公鸡是陈少爷花了二十两银子在菜市场买的,今日还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呢。”
“二十两?”明泽惊呼一声。“花这么多银子买来的,那这只红公鸡一定很厉害吧!”
明官摇了摇头,“未必,陈少爷人傻乎乎的,经常被骗。你没听大家都在议论这只红公鸡和家养的公鸡差不多,根本就不是斗鸡。”
明蓁不懂家养的公鸡和斗鸡有什么区别,但也注意到场上两只公鸡的状态确实不同。
黑鸡体型高大,羽毛抖擞,它的脖颈前伸,翅膀用力扑棱着冲向红鸡。
红鸡的羽毛很是漂亮,是油亮的枣红色。它的体型与寻常的公鸡并没有什么不同,被放入布围栏之内步子依旧不紧不慢,只顾低着头在地上的草叶间啄食。
“黑金刚,啄它、啄它……”
“红将军,啄它、啄它……”
围栏外,两方的人都在焦急地呼喊,看那架势都恨不得亲自抱着公鸡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