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明蓁愣住了。陈家十几年前家遭变故才流落到清溪村落户,她嫁过来这么久也只知道陈家无亲无故,怎么又会和盛公子是亲人。况且,陈霖淮一开始并不认识盛公子呀?
晌午时分,明蓁和叶灼华在后院摆宴。前院里,陈霖淮也忙着招待盛公子。
长福抱着一坛子酒进了饭厅,陈霖淮很是疑惑。
“怎么又送了酒进来?”
陈员外呵呵一笑:“是我吩咐的,前些日子新得的一坛九酿烧,今日正好来招待盛公子。”
“九酿烧?”
陈霖淮打开酒坛,一股清冽的酒香弥漫在饭厅中。
盛公子跟着赞道:“好酒,酒香清醇悠远,应是窖藏的老酒。”
长福将酒倒入酒壶中给众人斟满,陈霖淮举杯笑着开口。
“盛大哥,我敬你一杯……”
“好……”
杯中酒入喉,只觉绵软甘冽,陈霖淮也忍不住赞了几句。
陈员外一改初见时的冷淡,面上带着笑意,不时让陈霖淮给盛公子敬一杯酒。连带着盛公子敬的酒陈员外也让陈霖淮代喝。
饭还没有吃完,陈霖淮便已经醉了。
“爹,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他醉了并不闹腾,摇晃几下身子趴在饭桌上便睡了过去。
陈员外却是神清目明,他沉声吩咐道:“长福,送少爷去内间歇一歇吧。”
陈霖淮一走,饭厅里的气氛便冷了下来。
盛公子起身,施了一礼。
“景川见过叔父,这些年,景川一直在打听叔父的下落。幸得舅父在天之灵庇佑,终于让我找到了叔父,与霖淮相见。”
陈员外冷眼望着他:“这些年,我自认行踪严密,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年前张德贤遇刺,张首辅震怒,在京中大肆搜捕可疑之人。我的人也跟着行刺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查到了京中的一家商铺。顺势再查下去,竟然意外查到这些年暗中资助我们平州大军粮草的便是这家商铺。
我便顺着线索追来了济州,谁知,竟然意外遇到了霖淮。确定了霖淮的身份,我便知道,一直在暗中帮我的定是叔父。只是不知叔父为何一直不愿与景川相见。”
“你随我来!”
陈员外神色丝毫未变,带着他往东厢房去。
此时,内间的床上,陈霖淮蓦地睁开眼睛,他翻身坐起,面上一片凝重,眼中哪还有一丝的酒意。
陈员外领着人进了东厢房,身后成伯将门关紧,守在外面。
“景王殿下,你可知这供桌上的瓷坛里装的是什么?”
盛公子也就是当今的三皇子景王愣在那里,神情有些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叔父,这里是……”
“这是我在你舅父安西侯战死之地,取到的一坛黄土……”
陈员外的神色满是悲戚,“当年,我带着淮哥儿从京城逃脱,安定下来之后,才找机会去了一趟西北。到了那里我多方查找,才得知当年你舅父的尸骨被扔在了战场之上,被秃鹰啄食,竟是血肉无存……”
“舅父……”
景王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泪水。
“几万的盛家军,为了救你那自大又懦弱无用的父皇,死在了西北战场之上,竟落到无人收尸的下场。还是当地的百姓感念盛家军的守护,自发将他们埋葬。可惜却根本分不清那些坟茔里埋葬的是何人。
景王满脸的哀荣:“叔父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盛家军的兄弟们白死,也定会为舅父洗刷冤屈。”
“哼!”陈员外冷笑。
“如何洗刷冤屈?当年之事,想必这些年,你也已经查清。皇上被敌军俘虏之事,若是被世人得知,朝廷还有何威严?你若要揭穿当年之事,你的父皇岂能答应?
就算是他答应了,张太后又怎会答应?当年鼓动皇上御驾亲征的是张首辅的儿子张德贤,他监管不利,泄露军机,又贪功冒进,急于求成,才导致兵败。若是揭穿,张家便是灭门之罪,以如今张首辅在朝中的权势,你一个不得宠的皇子靠什么斗得过?”
此刻景王的面上反倒是收起了悲戚之色,他的眼中是浓浓地杀意。
“叔父放心,张家一手遮天,为祸朝廷,我绝饶不了他们。我定会杀了张德贤为舅父报仇,将张家彻底铲除。”
“好!”陈员外面色很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