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拿定了主意,就忙着安慰明蓁。
“蓁蓁,你放心,万事自有爹娘为你做主。爹娘本也没想你嫁入高门大户,只盼着为你寻一位端方上进的君子,日后夫妻和美,安稳度日。”
明蓁虽然忧心选秀之事,但也相信父母会竭力为她筹谋,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再给父母添乱,反倒让他们不必过于担忧自己。
“娘,女儿明白的,婚姻之事但凭爹娘做主。”
女儿如此懂事,周氏也宽慰不少,她这才有心思问起京中哥哥一家的情况。
“舅老爷和大夫人一切都好,让您不必挂心。临出京时,大夫人备了不少礼让奴婢一起带过来。舅老爷还说,老爷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就让周兴捎信回去。”
周兴是周家大管家的儿子,这次就是他送慧娘母女来台县的。
周氏点了点头,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慧娘,你不和周兴一起回去吗?”
“夫人,慧娘已经无处可去了,若是夫人不嫌弃,奴婢和春雨以后就伺候在夫人和小姐身边。”
“怎会无处可去?”周氏一脸不解。“你们当年不是在周贵的老家买房置地了吗?我记得你还曾来信说做了一些小生意,家中日子还算宽裕。”
慧娘泪如雨下,“夫人,原先我们一家三口日子确实过得不错,可是周贵得的是急症,请医问药就把积蓄花了大半。他去了以后,办完丧事,家里的银钱就所剩不多了。他的兄弟又登门要钱要房,说我没有给周贵生下儿子,家产就应该由侄子继承,把我们母女赶了出来。”
周氏一脸怒意:“岂有此理,那族中就任由你们母女被欺负,也没有人出面管吗?”
慧娘摇了摇头,“族中长辈都向着他们兄弟几个,我们母女求告无门,就在山脚下搭了间草棚子给周贵守丧。孝期一过,我就带着春雨进京去找舅老爷了。原本舅老爷是要给我们当地的知县去信帮奴婢申告的,可是奴婢不想回去了,奴婢已经在舅老爷那里重新签下了卖身契,只想回到夫人身边。”
周氏面上有些动容,慧娘虽是她的丫鬟,但在她身边陪了十几年,两人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主仆之情。
“你这又是何必呢,春雨也长成大姑娘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给她挑一门好亲事,后半辈子不就有指望了。”
“夫人,”慧娘拉着春雨又重新跪到周氏面前。
“奴婢这些年无时不在挂念着您,大小姐快要出嫁了,身边也不能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春雨这丫头能干又忠心,她来照顾大小姐最合适。夫人若是不留下我们,我们母女也没有什么活路了。”
周氏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答应慧娘。
“起来吧,既如此,你们就留下吧。你也不用张口闭口都是奴婢,春雨跟在蓁蓁身边做个伴,以后若遇到合适的后生,还是要放她出去嫁人过日子的。”
明蓁也上前扶起慧娘,对着母亲开口说道:“娘,慧妈妈和春雨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定也都累了。女儿先带她们梳洗一下,安排好住处。”
周氏点头,“去吧,家里的房间不多,先把后头的两间仓房收拾出来,暂时委屈慧娘她们母女两个住下。”
慧娘连道不委屈,对着周氏行礼后跟着明蓁出了房间。
后院的两间房说是仓房,但其实并不杂乱,屋子里放得多是一些旧家具,正好拿来给慧娘她们用。
“慧妈妈,家里的条件不能和京城比,委屈你们了。”
慧娘连道不敢:“大小姐可不要这么说,奴婢小时候家里穷,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是遇到夫人之后才有好日子过的。这些年,你和夫人才真是受苦了。”
明蓁知道在外人眼中他们一家从官宦之家沦落到乡下的农家,肯定会受了不少苦。可是明蓁是真的没有那么委屈的。
也许一开始回到乡下的日子有些不适应,但是一家人都守在一起,日子平安顺遂,她已经很满足了。
有慧妈妈和春雨在,收拾房间的事情根本就用不着明蓁动手,她也只帮着翻找出两套铺盖。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好在现在已经入了夏,等过一段时间再做新的也来得及。
春雨手脚很是麻利,打扫完房间,又烧了一大锅开水洗漱,等到晚饭时就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周氏带着慧娘母女去了前院,把她们要留下的事情向张氏禀明。听到她们是周氏的哥哥送来的,张氏有些不乐意。
“周氏,当年好好的官夫人你不当,非要让夫君辞官回乡下,怎么如今又吃不得苦了?我们姚家可不像你娘家那么官大业大,没有多余的银钱养下人。”
周氏早就预料到了婆婆的反应,她也有应对的法子。
“母亲所言极是,只是夫君官场上的事情儿媳从不敢干涉。至于慧娘母女,既是儿媳的娘家兄长送来的,她们的一应花销自然不敢动用家里公中的钱,全由儿媳的嫁妆钱来支出。”
家里多了两个人干活,还不用开工钱,张氏也就没了理由反对。慧娘在一旁听着,很是心疼周氏,更是嘱咐春雨要照顾好明蓁。
春雨见张氏对自家大小姐的态度冷淡,就想到了自己的亲祖母,也是一样的偏心几位叔叔家,只知一味的索取自家爹娘赚来的辛苦钱。
不用她娘多说什么她也拿出十二分的心思来照顾明蓁,在她心里明蓁就像天上的小仙女一样,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晚饭后回房,明蓁就见春雨忙前忙后一刻都不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