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芷兰面带愧色:“芷兰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请夫人见谅!!”
“魏小姐客气了,我如今身怀有孕,一个人在家中也是无所事事。魏小姐能来做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客套了几句,魏小姐便沉默下来。她的面色沉重有些欲言又止。
明蓁并不着急,低头抿了一口蜜水,静静陪着她。
“陈夫人……”
犹豫了片刻,魏小姐还是低声说起了自己的事。
“那日在景王府发生的事,陈夫人也是清楚的。如今我是进退两难,京中不少人还等着要看我的笑话。我身边竟是无一人可以说说知心话,只好来叨扰夫人。”
魏芷兰的笑容很是苦涩,“夫人可知道太后已经劝服皇上,为张柔嘉和四皇子重新指婚。四皇子也授意手下人来我家中暗示,希望魏家可以主动开口退让一步。等我嫁过去,除了名分 ,其余待遇都同张柔嘉一样。并且许诺将来不会亏待了魏家。”
明蓁听了并不觉意外,她轻声反问道:“这话,魏小姐信吗?若是如此,那日在景王府发生的事,四皇子又作何解释?”
魏芷兰只能苦笑。这事她自然问过了,四皇子说那日他为了救张柔嘉才未来得及赴约,一再向她致歉。父母听了又觉得此事许是意外和四皇子无关。
“我也不瞒夫人,家中的意思是我与四皇子的婚事是皇上指定的,若是我不想嫁,就只能剪了头发去做姑子了。况且张家势大,我若是不愿为侧妃,闹起来不给张柔嘉体面,父兄在朝中为官怕是要被针对了。”
明蓁听了,心中更觉得怜惜不已。魏小姐是个心地良善之人,定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家人,只能委屈自己了。
“嫁与不嫁都是魏小姐的私事,外人无法置喙。我只是想起一人,不知魏小姐可曾听过她的事。”
魏芷兰心中好奇,愣愣地盯着明蓁等她开口。
“景王殿下的生母,仙逝的贵妃娘娘!”
魏芷兰脸色大变,京中谁人不知,景王殿下的生母曾是宫中的惠妃娘娘,死后被皇上封为贵妃。
她曾听母亲提起过,惠妃娘娘乃是老安西侯的嫡女,是位才貌双全,名动京城的女子。当年京中不少名门世家子弟都有意上门求娶。只是那时,诚王在藩地拥兵自重,太后和皇上为了制衡诚王,下旨宣召她进宫为妃。
即便是这样,惠妃娘娘在宫中的日子也很艰难。当年魏夫人进宫请安时,便见过张皇后当着众位朝臣夫人的面为难惠妃。
魏夫人提起来便唏嘘不已,那样一个绝代佳人却是红颜薄命,就连世代忠心的盛家也跟着家破人亡。
想到这些,魏芷兰的神色大变。她忙起身对着明蓁施了一礼。
“芷兰多谢夫人真心相待,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明蓁并没有多问魏芷兰是如何打算的,只客气的送她离开。
魏芷兰走后不过三日,京中便传来消息,魏家嫡女身患恶疾,自知不堪再为皇子妃。其父亲自上奏,请求皇上解除她与四皇子的婚约。
宫中的张太后和皇后也派御医上门为她诊治,甚至赏下不少珍贵补品,嘱咐她好生休养。
很快,皇上便下旨封四皇子为康王,另立张柔嘉为康王妃。
圣旨传到张家的时候,张柔嘉木然跟着家人一同下跪领旨。
这几日,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对她宠爱有加的亲人竟然全部变脸,逼着她接受和四皇子的婚事。
尤其是她的父亲,明知她心中另有他人,却是和姑母一样冷酷,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感受。
这些日子,她被父亲关在家中,姑母也派了嬷嬷来劝说她。只说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将来考虑。
张柔嘉想不明白这些,可是她也知道,她如今享受到的所有尊荣都是姑祖母、姑母还有张家带给她的,她确实无力反抗。
因着四皇子和张柔嘉的亲事,朝堂上的局势有了变化,有些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大臣便开始投向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康王。
如今的康王真的是春风得意,虽说如今皇上还是没有下旨选立太子,可是却封了他为康王。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有了皇后和张家的支持,皇上待他都不同了。
这些朝堂上的事,陈霖淮也只当趣事说与明蓁听,并不让她为之烦心。他与景王并不在意四皇子与张家结盟,这样一来,其实反倒也让不少朝臣越发想要拥立景王了。
军中也是如此,金吾卫的将士本就是京中的勋贵子弟较多,这些人因着家中的立场不同也是多有对立。
陈霖淮带兵本就严谨,为了整治好自己手下的将士,也费了不少功夫。
他每月总有几日要在宫中值守,明蓁的身子越发笨重,不好来回走动。陈霖淮便请了岳父母来家中居住,有周氏照顾,他才放下些心来。
转眼进了五月,天气越发热了起来。一大早刚起身,明蓁便觉得有些沉闷。
“娘,明日便是端午了,看这情形也不知是否要起雨。”
自从春日的那一场雨后,京中依旧一直没有落雨。眼看着已经入了夏,也不知雨水能否充盈起来。
“看这样子像是有一场大雨。但愿老天爷保佑,能降下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