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蓁却不打算走,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多谢叶姐姐!可是我和昭哥儿不能走。张家揪住霖淮的身世不放,无非是惧怕景王殿下和霖淮查出证据来,到时他们张家无法脱罪。他们手里本没有切实的证据,若是我和昭哥儿此时离开,反倒是坐实了这件事。张家便会以此事为借口来发难,势必会影响淮州那里的事。”
叶灼华也考虑过这些,但她更担心明蓁母子的安危。
“今日早朝之上,皇上的心思不明,没有直接降罪。可是张太后那里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她若是逼迫皇上治霖淮的罪,肯定会对你们母子下手。”
“若真是那样,我们母子又能逃到哪里去?”
况且明蓁的父母亲人都在京城,她和昭哥儿逃了,他们要怎么办?
两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
这样一来明蓁的行动就受到了限制,姚思礼特意嘱咐女儿,不可一个人随意外出。
这对明蓁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她本就不喜应酬,除了去铺子平日里也很少出门。况且昭哥儿还小,明蓁初为人母也放心不下,守在孩子身边也不觉得难熬。
外面的事明蓁可以不管,可是宫中的传召,明蓁却不可能置之不理。
寿安宫中的太监总管亲自来陈家传了太后的口谕,宣召明蓁入宫。
“陈夫人,你快些随奴才进宫吧,不要耽搁了太后娘娘歇息!”
“李公公且慢!”
周氏忙开口叫住他,面色有些焦急。
“李公公,小女刚出月子不久,身子还未康复,家中还有稚子要照顾。可不可以让我代她进宫面见太后她老人家。”
“娘……”明蓁忙出声阻止,“太后娘娘宣召的是我,您去怎么可以呢?”
李公公的声音阴冷尖锐:“姚夫人,您也是朝廷命妇,难道不知太后老人家的脾气?她宣召的是陈夫人,若是您去了惹怒了她老人家,娘娘怪罪下来老奴可吃罪不起!”
“李公公放心,不用我娘去,我随你一起去见太后!”
明蓁知道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她命人招待李公公,自己回了后院去换衣装扮。
周氏心急如焚,“蓁蓁,你不能进宫!张太后此时宣召你,怕是会对你不利!”
“娘……“明蓁轻声安慰她:”娘,您放心。如今皇上并未治我夫君的罪,我还是皇上亲封四品诰命夫人,张太后也不能随意给我定罪名。况且还有爹和舅父在,若是我迟迟不归,便烦请他们去面圣讨个说法便是。”
至于叶灼华那里,明蓁不打算让她知道。叶灼华如今怀有身孕,需要万分小心。若是为了此事进宫去求太后,定然会吃苦头,明蓁最怕的就是她有个什么闪失。
将家中的事情交代完,明蓁跟着李公公一起进了宫。他们前脚刚走,周氏也忙打发人去户部衙门送信。
明蓁不是第一次进宫了,相比较以往进宫时的压迫感,这一次她的心中无比坦然。
李公公一路将她带到寿安宫门前,宫人进去通传,不多时,张太后便宣她进内殿来。
殿中不只是张太后一人,张皇后端坐在太后身侧,望着明蓁的眼神满是嫌恶。明蓁视而不见,只依着规矩,不慌不忙的施礼问安。
“妾身姚氏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
殿中鸦雀无声,两道目光落在明蓁身上,无声的打量着。
许久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道:“起身吧!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明蓁应声,缓缓抬起头,神色坦然的迎向张太后打量的目光。
“果真是绝色,比起景王妃来也丝毫不逊色。若是当年选秀时在宫中见到你,哀家定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今真是可惜了!”
“太后娘娘过奖了,妾身万不敢当!”
张太后的目光犀利,打量着明蓁的举止。见她神色自若,回话时也是不卑不亢,不禁皱了皱眉。
“姚氏,哀家这话绝不是作假。哀家知道你和陈霖淮是在台县乡下成亲的,你乃是官家之后,当初嫁给他真是委屈了!”
“回太后娘娘,儿女婚嫁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与夫君的亲事乃是祖父当年与公爹定下的,我们两家都是乡下人家,也是门当户对的。”
“门当户对?”
张太后重复着明蓁的话,冷笑道:“姚氏,你们一家子窝藏朝廷钦犯,帮着陈霖淮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张太后掌管后宫几十年,甚至还曾在皇上年幼时垂帘听政。她的身上自带一股威严,很有震慑力,朝中不少官员的女眷来给太后请安时都是惶恐不安的。
如今太后发怒,殿中伺候的宫女嬷嬷都被吓住,有胆小的甚至面色发白,冷汗直流。
明蓁站在那里却是神色不变,依旧是一脸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