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蓁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孩子,她怕自己再耽搁下去会更舍不得送孩子离开。
“时辰不早了,天亮之后京城不知还有什么变故,你们快些离开吧!”
送走了昭哥儿,明蓁的心中还是焦躁难安。内城附近已经全部被张家调遣的兵士围住,一丁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京中的气氛也越发紧张起来。城中多了不少兵士和锦衣卫巡逻,见到行踪可疑之人便立刻就会抓起来。百姓被吓得人心惶惶,不少人家都关门闭户,不敢招惹他们。
城门那里更是加紧了戒备,进出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好在明蓁收到消息,昭哥儿已经顺利出城了,这才让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容易等到日暮时分,姚思礼终于从宫中回来了。
“爹……”
明蓁和母亲忙迎上前,急着查看他的情况。
“爹,今日宫中到底出了何事?可有人为难你?”
姚思礼神色凝重,将今日宫中的变故说给他们听。
皇上昨夜突发恶疾,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宫中太医素手无策,情势危急。
朝臣们听闻此事,自然是反应各异的。
有如同户部尚书李大人之流一心只忠于皇上的朝臣,力主遍寻名医为皇上诊治甚至怒斥张首辅私自调遣军士包围皇城,意欲不轨。
也有依附张首辅的朝臣,却是力挺张首辅。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请太后出面册立太子,主持政事。
内阁中人争执的厉害,至今没有结果。
“爹,皇上一向圣体安康,怎会突然病重?”
而且好巧不巧还是在康王大婚之日,宫中一派喜庆,戒备最是松懈之时。
此事朝臣中不是没有人怀疑,可是太医院的医正断定皇上是中风之症,太后对此并无异议,众人再质疑也无用的。
姚思礼心中激愤不已,“皇上仁孝,这么多年一直遵循太后之意,厚待张家。却是低估了他们的狼子野心,竟敢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是朝堂被这等奸佞之辈把持,天下危矣!”
周氏明白依着自家夫君的秉性,自然是不会和欺君谋逆之人为伍的。
她的面上满是忧色,“夫君,如今张家势大,宫中朝堂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你官微言轻,切不可冲动呀!”
姚思礼怎会不明白这些,但他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蓁蓁,此时最重要的是赶紧联系上景王和霖淮,让他们早做打算。你和你娘速速带着昭哥儿离京去找霖淮……”
“爹……”
明蓁打断他的话,“今日一早景王府中便来人报信了,女儿已经让桂香和春雨带着昭哥儿先离京了。”
“你……”姚思礼很是着急,“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听话呢?你怎么不同他们一起离开。”
“咱们一家人都在京中,女儿怎么可能独自离开。”明蓁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况且,如今城门被兵部的人把守,想要出城更是不易了。”
京中到处都是张家的人,姚思礼比明蓁更明白外面形势的险峻。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如今京中吕大人不在,景王亦是远在淮州,竟是无一人可以牵制住张家了。”
明蓁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自从淮州发生水灾以来,皇上对张家已经不复往日的恩宠,怎会没有一丝防备,还任由张家一手遮天呢?
朝中大事,明蓁是无能为力的。知道了皇上的状况,她愈发担心叶灼华了。
太后和张皇后定会将景王妃当做人质来对付景王,若是知道她身怀有孕,更不会放过她。
到了这个时候,明蓁能求助的人不多了。她和父母商议后,换了一身丫鬟的装扮,带人去了长宁公主的府上。
长宁公主回京为太后贺寿,并没有急着动身返回南疆,一直住在京中的公主府内。
在门房那里明蓁并没有表明身份,只说是春华堂的人,来向公主进献一副绣品。门房的人递了信进去,不多时,明蓁就被公主府的嬷嬷请了进去。
“明蓁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她们说春华堂送了绣品过来,本宫猜着就是你来的。”
明蓁抬眼望去,就见长宁公主轻揉着额头,面上满是疲惫,她的心中不免有些歉意。
“公主恕罪,明蓁并非刻意隐瞒身份,只是如今京中各处都有锦衣卫盘查,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得如此。”
听她这么说,长宁公主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皇上病重昏迷,她今日在宫中待了大半日,怎能不知如今的局势。她轻叹一口气,声音也和缓下来。
“无妨,本宫自是不会怪你,你来找本宫可是有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