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躲过了选秀便没有什么干系了,谁知桂香的叔叔竟然五十两银子将她卖给了邻村一户姓王的人家。那家的小儿子得了肺痨, 已是病入膏肓, 要娶了桂香进门冲喜。桂香自然不愿意, 得知了消息便要偷跑,却被她几个叔叔抓了回来, 明日就要将她送到王家去。”
明蓁有些自责,“桂香想是怕连累我, 一直没有来寻我帮忙。若不是今日春雨回姚家正巧遇到了, 怕是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不用慌, 我们过去看看, 总之不会让你族妹嫁过去便是。”
明蓁也是这个心思, 族中姐妹她和桂香最为亲近,决不能看着不管。
两人步履匆匆, 很快便带人赶到了桂香家。桂香家中大门紧闭, 陈霖淮示意长福上前敲门。
过了半晌, 桂香的二婶才来将门打开。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侄女和侄女婿呀。今个是哪阵风将你们给吹来了。”
桂香这个二婶是出了名的难缠,攀上了谁家便如水蛭一般吸血,而且很是不要脸皮,村里不少人家都不愿意和他家打交道。
明蓁忍住火气,“二婶,我是来找桂香的,麻烦你让她出来和我相见。”
“那可是不巧了,桂香不在,要不让你兰花妹子来陪你说话。”
兰花是姚二婶的女儿,平日里也没少欺负桂香。
“那倒不必了,既然二婶这么说,我进去等着便是。”
“哎哎,那可不行,”姚二婶堵住院门不许明蓁进去。
“大侄女,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她不在家……”
姚二婶边说边推搡明蓁,陈霖淮见她如此,立刻就恼了,抬脚就将门踹开。
“让开,我娘子要进去,我看谁敢拦着。”
明蓁此时也顾不得了,带着人直接就闯了进去。一进门,就见桂香被绑在院中放置农具的草棚子中。
她的嘴里堵着一块破布,手脚被绳子捆住,拴在柱子上。明蓁一阵心疼,忙奔过去。
“桂香……”
桂香的衣衫褴褛,露出身上的红痕,一看便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桂香的几位叔婶和祖父母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见明蓁带着人闯进来,面上有些不自在。
明蓁强忍着火气,质问道:“敢问叔爷,不知桂香犯了何错竟被如此对待?她好歹是您的亲孙女,您老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吗?”
姚叔爷有些心虚,但仍板起脸道:“我们身为长辈,教训她自有道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一个人出嫁女有何关系?”
“家事?既然叔爷这么说,那我便要和你理论一下。姚氏族规里早有约定,“敬老爱幼,和睦兄弟”,凡我姚氏族人皆要遵守。你们身为长辈却恶意打伤年幼的孤女,已是违背族规了,报到族中便可以处置你们!”
明蓁眼神清冷,声音不疾不徐,面色虽平静却带着一股威势,让桂香的叔婶几人禁不住心中一慌。
桂香家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家都在那里指指点点。
姚二婶落在后面,强行狡辩道:“我们打她是因为她不守妇道,小小年纪就要和人私奔。”
“你们胡说!”桂香嘴里塞的破布已经被春雨取了出来,她忍不住对着二婶啐了一口。
“明明是你们为了银子要把我卖给人冲喜!”
“什么卖不卖的,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是你的长辈,你的婚事自然是我们做主。亲事已经定下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姚二婶一副得意的嘴脸,她是吃准了明蓁拿她没有办法。
自古儿女婚嫁之事都是父母做主。桂香爹娘已经去世,此事自然是他们说的算,就是告到族中,族长也无权干涉。
明蓁冷着脸望向桂香的祖父,“叔爷,桂香父母早逝,只余下她和桂花姐两条血脉。桂花姐已经被你们卖给了人牙子,如今你们又要将桂香卖了。你们难道不觉得愧对她的父母吗?”
“不过是两个姑娘,算什么血脉。“桂香的祖父丝毫不愧疚。
“明蓁丫头,我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此事和你无关,你速带着人离开吧!”
“你说什么呢你!”陈霖淮在一旁听着立刻就怒了。
“我娘子敬你是个长辈,对你客气了几分,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居然敢训斥我娘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霖淮飞起一脚将院中一个坛子踢碎,“今个这事爷我还就管定了,长贵,带着人离开,我看谁敢拦我!什么王家李家,我娘子不同意,谁也不能把她妹妹嫁出去。”
“你……你……”桂香祖父气得直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