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个人出府太久,最后还是被谢沉珣留下来罚抄了一遍清心经。
她有些郁闷似的,又不得不点了头。
……
等虞翎回到闺房时,天色都有些暗了,她是出府玩被罚了,但陆嬷嬷知道她和谢沉珣之间没那么简单,皱着眉,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屋内厚重帷幔垂在门口挡风,虞翎双手慢慢解下狐裘,陆嬷嬷接过给她搭紫檀木衣架子上。
两个木匣安稳放在紫檀木梳妆镜台前,虞翎只让丫鬟下去端热水来梳洗,等丫鬟退出去后,她才把最上面那个手掌大的雕花匣子给走近的陆嬷嬷,道:“今日和魏家姐姐出门挑首饰,我倒没什么偏爱的,只见一个成色极好玉镯,正好过年了,便买了回来给嬷嬷。”
陆嬷嬷平日里谨慎周到,不常收旁人礼,但虞翎的她却没拒,只接在手心,又叹口气道:“姑娘费心思了,老奴只是想姑娘以后可怎么办?皇宫那边瞒过也就罢了,娘娘或许不会多说,可侯爷不像简单的,万一利用起姑娘,怕是要防不胜防。”
陆嬷嬷留在虞翎身边许多年,知道皇贵妃吩咐,也了解圣上那边的事,以为虞翎还没出嫁就和谢沉珣来往过密,嫁给四皇子后怕是麻烦一堆。
她不知道虞翎身份远比现在要尴尬,连出嫁都是难事。
“日后的事总难说,还是别多想好,”虞翎笑了一下,手慢慢轻搭在梳妆镜台的书匣上,又问起陆嬷嬷,“陆嬷嬷可知侯府除我姐夫外,有什么常过来的男子?”
陆嬷嬷摇头,又道:“侯爷倒是常见其他官员。”
虞翎轻声低叹道:“没什么,我随便问问的。”
谢沉珣对她的反应看得出没有过其他女人,他似乎确实挺信那个二十五岁说辞。
可方茹曾说看见过她姐姐去取落子药,今天魏翘又说自己在侯府见过姐姐脸色难看的孕状,虞翎能想到的,只是她姐姐喝了那些药,但孩子没打下来,倒害了姐姐身子。
那现在唯一蹊跷的便是侯府反应。
她姐姐尚未出嫁就有身孕,侯府不仅是好生招待养胎,甚至她姐姐死后还能被谢沉珣迎进府中,谢沉珣最开始对她这个妻妹还颇为宽容,这都说不通。
那能用来解释这些事的,只有那个肚子里孩子,跟侯府脱不了关系,是侯府相交甚密的好友?还是至亲亲属?
虞翎手倏地一蜷,算起日子,她姐姐走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那个孩子出生日子。
陆嬷嬷问:“姑娘怎么会问这个?”
虞翎轻轻摇头,只说自己想让四皇子多结识。
她不想让任何人对她姐姐有偏见。
除夕夜至,京师上下热闹非凡,虞翎守岁时,用同一个问题问了谢四,小姑娘一派茫然,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虞翎也没再多问,只笑说没什么。
侯府里知道她姐姐事情最多最全的只有她这位姐夫,套他的话是难事,但在某些时候问一些只言片语,他能说的总比平时要多。
侯府今年的年味到底是淡了些,但谢沉珣待府里小孩还是好的,大手笔分别包了一个五十两和一百两做压岁钱。
虞翎没得那一百两,那是谢大夫人嫁妆里出的,但她去书房练字时,还是得了谢沉珣私下里新年礼。
一支蝴蝶玉簪子。
元宵宫宴那天来得快,没过多久就到了。
宴设奉天殿,臣子与嫔妃相隔,正四品以上文武官员皆从东门入殿,谢沉珣是圣上得力臣子,他被招来参宫宴,是能力卓越,办事得当,但侯府两个小孩还在孝期,只能待在家中。
虞翎随行皇贵妃,她和谢沉珣一同过来,要先下来去见皇贵妃。
她手扶马车,只在下马车时,回头轻唤了一声姐夫。
姑娘家有些黏人,金钗玉簪挽发,珍珠坠耳,雅静不失俏皮,这不是她第一次入宫,但她是第一次有他陪着入宫宴。
谢沉珣嗯了一声,说时间不会拖得太久,就好像只是在跟她一颗安定心思的药丸,她对他笑了笑,慢慢戴上面纱。
萧庚雪奉皇贵妃之命来等候她,见她眉目色淡,要扶她的手时又犹豫,多问她一句:“上回摔的地方还没好?”
虞翎轻叹道:“先前虽来过宫宴,但这倒是头一次见那么多人。”
萧庚雪也没说什么,虞翎上次被牵连进丽妃的事是倒霉,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他只道声歉,送她上暖轿,送她去寻皇贵妃。
虞翎去永和宫后,倒一直跟在皇贵妃身边,直到随她入宴。
大抵是场合太大,萧庚雪中途去接方家的人,还没过来。
虞翎抬头张望,远远见到被几位年长官员簇拥的谢沉珣,他似乎是察觉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和她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金碧辉煌宫殿宽敞至极,可容几百人,入座声,喧哗声,在太监一声声高喝的圣上到中寂静下来,虞翎手心出汗,慢慢随皇贵妃出列跪下。
她看到玄黑绣金龙衮服慢慢停下来,男人大手慢慢扶起皇贵妃,虞翎被他扫过一眼,只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