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性子二哥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同二哥玩笑罢了。”太子殿下也走了过来。
二少爷站直身子,摆摆手,墨一从后方递上一不大的锦盒。
二少爷单手接过,又双手拿着递给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生辰快乐。”
“多谢二哥。”太子殿下笑着自己接过,并未当面打开看看是什么,转手让胡杉先收下去。
“用膳吧。”太子殿下道。
三人去往宴厅。
路上,二少爷和殿下说着话。“东西可喜欢?”二少爷说的是他从南州带回的给殿下的东西,二少爷回京当日便送进崇庆殿了。
“自是喜欢的。”就没有哪回二少爷送的东西是殿下不喜欢的。二少爷送的东西大多都是当地的特产,有些也不值什么银钱,还有些当地的话本子,这个殿下最是喜欢,杂七杂八,什么题材的都有,殿下喜欢拿来消磨时光,尤其是下雨、下雪不能出门的日子。
“喜欢就好。”
太子殿下生辰不□□请他人,殿下入东宫这些年,每回太子殿下生辰都未办宴,生辰时就同殿下一样,只是有人送礼,比起殿下,送礼的人多些,别的与平日并无什么差别。就连宫中的陛下与皇后殿下也不会同太子殿下用膳,只差人送来生辰礼,如此宴厅里只有太子殿下、二少爷和殿下。
还未开始,四皇子来了。
“见过太子哥哥,太子嫂嫂。”四皇子行礼道,抬眼又看着二少爷也在,道:“凤大人。”
“见过四皇子。”二少爷拱手道。
“四弟。”殿下道。
“祝太子哥哥生辰快乐。”四皇子将生辰礼递给旁边的宫人。
“多谢四弟,入座吧。”太子殿下开口道。
四皇子这才落座。跟着来的宫人手里还提着书箱,想来是刚下课,直接来了东宫吧。
四皇子也不是每回都来,就去年和今年来了。
去年只他们三人,今年瞧着二少爷在,还有些意外。
四人聊着天,太子殿下和二少爷喝着酒,殿下身子不好,没有沾,四皇子年纪尚小,也为让他喝。
太子殿下还问着四皇子功课,二少爷从前给太子殿下伴读是就总被老师夸奖,如今给四皇子解惑自是简单,三人给四皇子解答疑惑,还能有不一样的角度,对四皇子而言是不错的体验,比之给多人教学的老师,殿下他们就完完全全是为他一人,不过若是紧张的,三人这般考着、问着,怕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四皇子还问了二少爷南州怎么样,二少爷也讲着,殿下听得比开口问的四皇子还认真。
等着太阳落下,四皇子再稍微多待了会儿,就得回寝殿了,今日布下的功课还有些未完成,而明日还需上学。
四皇子带着宫人告辞。
太子殿下和二少爷还喝着酒,四皇子不在,聊的便能更多些,聊了不少朝堂上的事,我左耳进,右耳出,这些事也不是我能参与、评论的,只一心服侍着殿下。殿下对此很是感兴趣,听得认真,也会一块儿聊着,之前批阅的折子也不是白看的。
如此聊着就像停不下来一样,聊到夜色渐深。
中间殿下吩咐我让崇庆殿备好醒酒的,我应下,吩咐他们去做。太子殿下和二少爷是喝得有些多,宫人续了一壶又一壶,殿下是一直陪着,看着。喝到最后太子殿下还有些意识,而二少爷已经睡过去了。
“二哥……二哥哥?”殿下靠近二少爷,能闻着浓浓的酒味儿。二少爷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脸色倒不算很红。
太子殿下被胡杉扶着起身,也能自己站稳,胡杉退后站在太子殿下身后,太子殿下稳稳当当地走过来。这般看来太子殿下酒量很是不错。
“我扶他去休息,崇华殿还留着他从前住过的地方。”太子殿下道。
“可以吗?宇哥哥不也喝了这般多吗?”殿下有些担心。“还是让宫人来吧。”
“不用,可以的。”太子殿下坚持着。
“好。”殿下示意胡杉注意。
胡杉点点头,表示明白。
太子殿下拉起二少爷的一条手臂绕过肩膀一手拉着,另一只手绕过二少爷的后背,架着二少爷起身,胡杉在旁边扶了太子殿下一把,顺利地起身,向着崇华殿走。
宫人提灯引路,殿下也在一旁跟着,注意着太子殿下和二少爷。二少爷和太子殿下差不多高,只稍微矮一点点,醉酒的人总是重些,殿下是生怕两人摔着。
行至崇华殿外,殿下道:“我让人备好了醒酒茶,我去拿,宇哥哥要小心些。”
“好。”太子殿下扶着二少爷这一路也是好好走过来了,殿下也算是能放心些。
殿下快步往崇庆殿走,正好我在先前差回来的人已经将醒酒茶端到殿门,殿下很快拿到。
到了崇华殿,殿下道:“给我吧,你先去看看水备好没,再来寻我。”
“是。”我将醒酒茶递给殿下。
殿下端好踏进崇华殿,我转身快步回崇庆殿。
“水备好没?要热些。”我问。
“还要一会儿,等殿下回来应该是差不多。”宫人拍了拍手道。
我又去问了如雪殿下的换洗衣裳可弄好了。
“准备好了的。”如雪将叠好的衣裳放在托盘里,不同的衣物放在不同的托盘上。
“今日又晚了些。”我叹口气,现在的夜里还是凉。
“要不要弄些火笼,冬日里的炭还有。”如雪问。
“好。”我点点头。
看着准备得差不多,我提着灯往崇华殿走。
稍微等了一会儿,殿下出来,我赶紧上前,殿下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殿下,殿下?”我喊了几声。
殿下回神,看了我一眼。“我们走吧。”
“殿下刚刚是在想什么?”我跟在殿下身旁问。
殿下一时没说话,边走边看着路旁的宫灯,好一会儿才道:“刚刚在想事情。”
“所以奴婢是在问殿下在想什么?”我又问,我当然知道殿下是在想事,所以问殿下。
“没什么……”殿下摇摇头:“只是些小事。”
“奴婢知道了。”我又道:“前边宫灯好像是熄了,殿下小心些。”
“好。”殿下道。
熄灭的几盏宫灯已经点上,估计是巡逻的人发现熄了,点上了。
从崇华殿到崇庆殿的路上殿下都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踏进崇庆殿。
等着服侍着殿下沐浴洗漱好,我和如雪、如云给殿下弄干长发,殿下闭着眼但并没有睡着。
我将殿下干透的长发梳好,时间早已是很晚了,殿下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我放着床帐看着殿下还未闭眼,轻声道:“已是子时,殿下还是快歇息吧。”
殿下突然道:“我明白了一些事。”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殿下明白了什么?”
“没什么。”殿下笑着道。“你也早些睡吧。”说着殿下便闭上双眼。
我眨眨眼,实在是不知道殿下明白了什么,殿下不说,我也就不再问,继续放着床帐,整理好,又熄了寝殿里的灯,才退了出去。
值夜的宫人早已在外候着。
我站在檐下抬眼一看,今日的星空很美。
第三十五章
殿下似乎改变了些,可又没变,我觉得有些不解,仔细观察着,原来是自己的错觉,殿下并未有什么变化。
永和十七年五月二十
昨日太子殿下带着殿下在宫外玩耍,回宫时已是戌时。不知是不是因为下船时被打湿了衣摆,又因着要去酒楼用吃食,也只是湿了一些,殿下未在意,我们只将衣摆用干手帕擦一擦,还是因为回来时太晚,殿下有些受凉,今日起身时殿下身子有些不适。
殿下被旁人打湿衣摆时,太子殿下有些不悦,本是想着惩治那人,殿下却道:“算了,也不是有意为之,不小心的事,我也并未有事,不必了……”
殿下又说了些话,太子殿下才放过那人。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贵人宽宏大量小人铭记于心……”那人是被吓着了。
踏进酒楼包间,太子殿下让人拿来的毯子也到了,殿下的衣摆还是有些湿,但比起之前已是好上不少。
我让宫人熬上药,等着殿下梳妆完,用完早膳,殿下便能用药。
太子妾请安时,白承徽估摸是发现殿下不适,便没有告退。
等着魏良娣和慕容承徽离开,白承徽问:“殿下怎么了?”
“果然瞒不过你。”殿下忍了许久,这下低低咳了两声。“也不算什么。”
“殿下的身子一病可是要拖上好些日子,这病一回总是不好的,怎能不算什么?”白承徽急忙道,面露忧色。
“发现得早些,已经用药了,估计不会像从前那般久,也不会那么难受,你不必担忧。”殿下轻声道。
白承徽起身走到殿下身旁:“妾为殿下摸摸脉。”
殿下看了一眼白承徽,将手抬起:“好啊,你也好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承徽接过茯苓递来的脉枕放在矮桌上,殿下用左手将右手衣袖轻轻向上撩起,将右手置于脉枕上。
“你的脉枕真是每日都带着。”殿下笑着道“不重,也小巧,带着也不麻烦,就怕有用的时候又拿不出来,别的又总觉得不合适……”
白承徽抬手搭在殿下手腕上,仔细感受着。我知道殿下的脉搏很轻,不仔细还发现不了,这病着估计会更难吧。
隔了好一会儿白承徽收回手,道:“还好……”
殿下将手放下,衣袖自然下垂遮住殿下纤细白皙的手腕。“所以我说你不必担忧,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好,有多坏。”
“殿下还是要多注意,后边妾会给殿下送药,殿下记得用。”白承徽道。茯苓将脉枕收好。
“好。”殿下应下。
“膳食也稍稍停一停,妾将药膳一并送来,都是能搭着用的,殿下能好得快些……”白承徽一直调养着殿下的身子,还为此问了她的祖父和父亲,为的是弄的方子最合适殿下,对殿下最好。
不过殿下的身子就像无底洞,养着也就不生病,稍不注意便要病一场,有时还无缘无故,病因都难以判断。
“好,好,都听你的。”殿下含笑道。
“那妾先告退,殿下还是好好休息,旁的先不要做了。”白承徽起身行礼告退。
殿下轻闭双眼点点头,又摆摆手,看着白承徽离开。
第二日殿下更严重了些,但比预期之中好上不少,白承徽更是用心为殿下配药,准备药膳。
第三日,殿下突然病情加剧,晕倒,吓得我既差人去寻白承徽,又差人去请御医。
崇庆殿一下有些慌乱,又很快按着吩咐的事忙碌着。
太子殿下得了消息很快也来了崇庆殿,甚至大发雷霆,这是殿下入东宫来病得最严重的一次,御医来了一人后又召来两名,三人商量着,白承徽隔着屏风也说着殿下近几日是个什么情况。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坐在殿下寝殿外,没忙着的宫人大气不敢出地跪在台阶下,刚刚太子殿下发怒着实是可怕。皇后殿下还差人来问了问情况,未入夜还送来了些东西。
好在殿下很快醒了过来,又用了药,睡了过去。
太子殿下看着殿下醒来,才离开,估摸着折子还未批完,这下还要继续处理。
永和十七年五月二十四
夜里,宫里传出陛下突然病重的消息,殿下刚要睡下,听着这消息,让我去问问太子殿下,她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得令踏出崇庆殿,崇华殿的宫人正好过来。
“可是太子殿下吩咐了什么?”我拖长尾音,不确定地暗示着。
“太子殿下已入宫,太子妃殿下便不用了,身子不适,不宜外出。”宫人行礼道。“消息已经传达,咱就先走了,还有事儿。”
我也行礼,看着宫人离开,转身回到崇庆殿告诉殿下这个消息。
殿下听后,道:“我知道了。”
服侍着殿下睡下,我踏出殿下的寝殿,殿下现在这样确实不适宜外出,尤其是这突然病重的陛下。
第三十六章
太子殿下一夜未回,太子妾来崇庆殿请安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周围弥漫着低沉的气息。
殿下还病着,太子妾请完安殿下便让她们回了,提醒着她们不要乱说话,宫里的风声传出去,这个档口就是在找死,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最好就是闭紧嘴,只做事,最好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承徽还是送来了药膳,但只一小份,殿下的膳食还是由厨房做。御医再三叮嘱,普通的最是适合,不能过多了。
白承徽问过御医:“可是我弄错了,太子妃殿下的病才恶化的?”
御医道:“太子妃殿下现下不适合这般补,就是加一分也是不好的,与之前倒无关系,太子妃殿下的身子里没有药效相冲的现象,只看现在。”
白承徽估计有些自责,闷闷地道:“知道了……”
太子殿下是在午后回的东宫,让胡杉递来消息,陛下情况不好,来势汹汹,目前还危险着……让殿下好生养着自己的身子,陛下那边殿下不用去看望,现在也不让看望,皇后殿下照顾着。
如此数日,陛下的身子还未见好,殿下养着每日还能好些。
永和十七年六月
陛下醒来后,还是难以处理国事,便让太子殿下监国,陛下需要休养。
好在太子殿下接触国事已久,朝臣在自己的位置做着自己的事,前些日子也是太子殿下处理着,老爷这些朝廷重臣协助着太子殿下,朝堂也未乱。
如今陛下下旨让太子殿下监国,那更是名正言顺,未有异议,就是有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私下估计也是少的。
陛下一直有意将国事给太子殿下处理,且逐渐增多,朝臣怎会感受不到,而太子殿下处理得也并没有问题,甚至还很好,对于大臣们来说自是好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君王是个明君呢……
殿下这一病就是近一月,六月十五,殿下才痊愈。
小皇孙起后迈着步子过来寻殿下。“娘亲,娘亲,你好些了吗?”
殿下病着这段日子,小皇孙总是这般来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