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坐在梳妆台前,如云、如雨正在给殿下梳发。
“娘亲已经好了,多谢曦儿,每日都来陪娘亲,娘亲才好得这般快。”殿下看着小皇孙笑着道。
小皇孙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又躲在幔帐后,歪着身子看着殿下。
殿下向小皇孙招招手:“到娘亲这儿来。”
小皇孙从幔帐后走过来挨着殿下坐下,正好殿下的发髻梳好,发饰也带好了。
殿下并未上妆,发髻也是简单的,发饰更是只用了固定用的。病了这些日子,殿下脸色还是不太好,唇色淡淡的,也不是难看的脸色,就是一眼瞧着便知道是生了病的。
“娘亲真的好了吗?”小皇孙抬头看着殿下道。
“自然,娘亲不会骗我们曦儿。”殿下笑着道,又摸了摸小皇孙的脸。
“娘亲何时骗过曦儿?”殿下又道。
小皇孙想了想,殿下确实未曾骗过他,给了殿下一个大大的笑脸,狠狠点了点头。“嗯!”
“曦儿用早膳了吗?”殿下问。
小皇孙摇摇头:“还没有。”
“一并。”殿下抬头吩咐着。
如风行礼道:“是。”
殿下和小皇孙用完早膳,太子妾早已候着了,只因殿下还未出来,就在正殿外等着。
太子妾请完安,慕容承徽起身告退,魏良娣和白承徽留下同殿下说了会儿话。
白承徽提议为殿下诊脉,殿下本想着不麻烦了,但白承徽坚持要,魏良娣也同意白承徽给殿下诊脉,殿下便应了她的请求,白承徽要确定殿下痊愈才安心。
“是好了。”白承徽收回手道。
“我都说了是好了。”殿下收回手道。
“妾看看确定是好了,才能安心些。”白承徽将脉枕给茯苓。
“这下是放心了吧。”小皇孙也过来坐在殿下身旁。
“是。”白承徽道。
“殿下近来还是要注意些,身子还虚弱着,这段时间最容易又反复。”白承徽又叮嘱着。
“我都知道,这崇庆殿的宫人也不是不做事的。”殿下笑着道。
“若有个什么不舒服的,殿下还是要早些告诉妾,妾也是能的。”
“好,我何时忘记了你?”
“妾便不打扰殿下休息,妾先告退。”魏良娣和白承徽行礼道。
“好。”
两人一同离开崇庆殿。
用了午膳,殿下去崇文殿寻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大多时候还是在崇文殿处理折子,若是有大事相商,才去东宫正殿。殿下进出崇文殿不需要宫人通传,但殿下今日还是让人通传一声,怕太子殿下在见朝臣。
只一会儿,宫人便笑着迎着殿下进去。
太子殿下看着折子,一旁还放着不少。
“你来了。”听着声音,太子殿下道。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行礼道。
“不必多礼,过来。”太子殿下抬起头看着殿下道。
等着殿下走到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问:“身子好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是好了。”
“你怎的同我生分了?”
“宇哥哥。”殿下又道。
“这才对。”太子殿下又继续看着折子。
殿下坐在一旁帮着太子殿下,因为本就是常做的事,驾轻就熟,两人合作得很好,殿下一下进入状态,折子比太子殿下一人批便快上不少。
“本不该麻烦你,身子刚好。”太子殿下道。
“无妨,只是看看折子,不碍事。”殿下拿着笔批注着。
“慢些也好,不着急,仔细身子。”太子殿下叮嘱着。
胡杉将蜜水放在殿下身旁,殿下仔细看着折子,道:“好。”
此后殿下每日都会陪着太子殿下处理折子,若是有朝臣来,殿下便会拿着折子在屏风后等着他们说完;若是要去正殿,殿下便继续批阅折子;遇着重要的都会给太子殿下说,将折子递给太子殿。,不重要的,甚至有些整个折子都是废话的,殿下看了就看了,最多到最后给太子殿下提一下,哪个地方、哪个官员什么也没写……
折子有时多,有时还好,殿下批些,给太子殿下减轻了许多负担。
太子殿下道:“还好有你,不然真是要批到后半夜……”
“能帮忙,我也很高兴。”殿下笑着道,最近殿下身子每日也能比前一日好些,批折子也不会批一会儿,太子殿下就不放心,让殿下休息会儿。
第三十七章
永和十七年七月初二
小郡主周岁。
殿下带着小皇孙去祝贺小郡主周岁生辰。
小皇孙已是一岁九个多月,走路很是稳当,殿下便让小皇孙拉着自己的衣袖慢慢走。
“曦儿,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走。”殿下笑着道。
“嗯!”小皇孙乖乖地点头。
等着小皇孙累了不想走了,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殿下,殿下注意着小皇孙的动作,示意宫人抱着小皇孙走。
小皇孙其实不喜欢被宫人抱着,但小皇孙知道殿下身子不好,从前轻些还能让殿下抱抱,如今日渐长大,自是不能的,殿下之前也病了段时间,小皇孙不愿累着殿下,只能勉强让宫人抱着走,好在方才也走了一半多的路程,剩下的忍忍也是能接受的。
“妾见过太子妃殿下。”白承徽行礼道,又对着小皇孙道:“明曦也来了。”
宫人早将小皇孙放下,小皇孙拉着殿下的衣袖进来的。
“嗯。”
“无忧呢?”殿下问。
“在里边,午睡还未醒。”白承徽轻声道。
“何时睡的?”殿下又问。
“用了午膳就睡了,等个半盏茶也就该醒了。”白承徽走在殿下身后道。
殿下带着小皇孙坐在上方,白承徽坐在一旁,等着茶水点心送上,魏良娣也来了。
“妾见过太子妃殿下。”魏良娣行礼道。
“过来坐,我刚来,还算来得合适。”殿下招魏良娣坐过来。
魏良娣坐下,茶水很快送来。
“白承徽这儿的茶总是不一样。”魏良娣品了品茶。
“你要是喜欢,就带点回去。”白承徽笑着道。
“她这儿的都是药材泡的,也不算是茶。”殿下喝的是白承徽专门准备的,给小皇孙准备是羊奶,只一小杯,等着小皇孙需要再续上,白承徽这儿还是备着些的。
“自是要些,你都开口了,我怎会拒绝?”魏良娣放下茶杯道。
“那我可让人去准备了。”
“好啊。”
白承徽便吩咐下去,宫人应声出去准备。
三人闲聊着,没一会儿,便有宫人快步前来:“奴婢见过太子妃殿下,见过魏良娣、白承徽。”
“郡主醒了。”宫人道。
“妾去带她过来。”白承徽起身道。
“去吧。”
稍微等了会儿,白承徽抱着小郡主进来,小郡主刚醒还打着哈欠,抬手揉了两下眼睛。小郡主头发还是细软不多的时候,睡了会儿也不用过分打理,只用粉红的丝带绑了两个小揪。
“无忧。”小郡主被白承徽抱过来,殿下打着招呼。
小郡主虽是没有说话,但给了殿下一个灿烂的笑脸。
“真乖。”殿下和魏良娣感叹道。
“现在可爱了吧,比起被折腾的时候,无忧向着你期待的样子来了。”殿下看着白承徽道。
“是啊,现在可爱得紧,比起开始那几月不知好到哪儿去了。”白承徽抱着小郡主,笑着道。
“你的好日子来了,可不再是你又累又喜欢的时候,是喜欢、高兴占大多的时候。”魏良娣道。
“算是苦尽甘来了吧。”殿下笑着道。
“殿下是在打趣妾。”白承徽也笑着。
“这可是你曾经自己说出来的,又苦又累又快乐的,抱怨了多少,诉了多少苦水,又有多少的喜悦之情,现在苦没有了,也不怎么累了,快乐就占多数了。”殿下认真道。
“殿下……”白承徽有些不愿回想从前的样子。
“好了,不说这个。”殿下停止这个话题。
“现在无忧能说多少?”小郡主前些日子开口说话了,进来殿下也忙着陪太子殿下处理折子,对无忧便没有那么关系,现在正好能问问。
“也就简单的几个字,能简单重复问的话里的一两个字。”白承徽道。
“也是还小,不急。”魏良娣道。
“是不急,开口了就好。”殿下看着小郡主道。若是不会说话便不好了。
“曦儿。”殿下让小皇孙看看小郡主。“是妹妹哟。”
“曦儿知道。”小皇孙道。
“不错,曦儿记得妹妹了。”殿下笑着道。
“隔些日子便能瞧上一回,开始不记得,慢慢也就记得了。”白承徽笑着道。
“上回不就记得了吗?”魏良娣道。
“总是要问着,上回记得,下回就忘也是常事,何况虽说是上回,也是隔了一两月了。”殿下摸了摸小皇孙的头。“曦儿,是不是啊?”
小皇孙感受着殿下的手的动作,没有回话。
小皇孙不太爱记人,虽说殿下总说那是妹妹,现在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兄弟姐妹,但在小皇孙看来小郡主似是不重要的人,所以总是记不住。
“无忧。”殿下引得小郡主的注意。“叫声哥哥,哥哥……”
都期待小郡主开口。
隔了一回儿,小郡主还是茫然地看着殿下。
殿下也不放弃,又试了几回,魏良娣和白承徽都试着。
小郡主终于开口了:“哥、哥哥?”
“哎呀!”三人都笑着。
“曦儿,听到没?妹妹叫你了哟。”殿下低头看着小皇孙。
小皇孙还没有殿下她们激动,一两分都没有,只是在殿下问到时,点了点头。殿下也不在意,只当小皇孙是害羞,或是本就知道小皇孙是什么性子,轻轻拍了拍小皇孙的后背。
“无忧和你很像。”魏良娣逗着小郡主。
“和幼时的你有七八分像。”殿下也道。
“殿下还记得妾幼时的模样。”
“你与我幼时便相识,多年来从未分离,我又怎会不记得?”殿下笑着道,似是陷入回忆,下一瞬,殿下又道:“仔细一想,我们初次见面已是十年前……”
殿下说着很是惊讶,又感叹着:“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一眨眼竟已十年有余了……”白承徽也感叹着。
“初次见面还是母后在永和七年办的百花宴,那时还有何玉!我还吓着了你。”殿下回想着初次见面的场景。
“是啊,还有何姐姐,一算也是十年未见了……”白承徽与何小姐最后一次见面比殿下更早些,殿下与何小姐再过些日子也整整十年未见了。
“殿下与白承徽的情谊真长。”魏良娣感叹着。
“你可有幼时的好友?”殿下有些好奇地问。
魏良娣摇摇头道:“没有,妾幼时与兄长姐姐们玩耍,在西州并未有什么好友,家中驻地那边可没什么差不多大的,回京后那些个小姐也不喜欢妾这种从西州来的……”
“那是她们没瞧到你的优点,是她们没眼光错失了你这个好友。”殿下看着魏良娣笑着道。
“魏良娣是个很好的人。”殿下又道。
“多谢殿下。”魏良娣生出的一丝丝不高兴听到殿下的一下被更多的喜悦抹去了。
“不用客气。”
“你是未见过幼时的白承徽,那就是放大一些的无忧,差不了多少。”殿下对魏良娣道。
“是吗?”魏良娣来回看着白承徽和小郡主。
“妾那时已八岁,无忧才周岁,还是差上不少的。”白承徽有些无奈地道。
“差别是不大。”殿下坚持着。“你与幼时本就差不太多,就是脸上肉少了些,长开了些,无忧又是像你的,脸蛋肉肉的,和那时的你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郡主坐着好奇地看着殿下她们说话,明明听不太懂,‘咯咯咯’笑着。
“无忧真的这般像妾?”白承徽有些不确信,盯着小郡主看,小郡主也看着白承徽,还伸手要白承徽抱抱。
“像的。”魏良娣道。
“你的女儿不像你,像谁?”殿下笑着道。
小郡主不怎么像太子殿下,可能也就两三分。
白承徽将小郡主抱在怀里,跟着小郡主一起笑。
“你瞧更像了,嘴角翘起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魏良娣道。
“可不是。”殿下执扇掩嘴轻笑着。“就是这性子啊,不像你。”
“也不知道是像谁了。”白承徽最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也是瞧不出到底像谁,很是知道很不像自己。
“明曦和殿下长得真是有几分像。”白承徽突然道。
“这个你们可是说上好多回了。”殿下记得很清楚。
“确实是像的。”魏良娣道。魏良娣也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曦儿,觉得自己和娘亲像吗?”殿下转头问小皇孙。
“像!”小皇孙毫不思考一下地给出了回答。
“殿下瞧,明曦也这么觉得。”魏良娣笑着道。
殿下笑着摇摇头,有几分无奈。
虽说小皇孙不是殿下亲生的,但我说实话,是有几分像,我都说不出哪里像,但就是说不出来的像,只能说大概就是殿下一直养着小皇孙的原因吧。
三人闲聊着,也不聊陛下的事,都知道聊着就不太好,这可是小郡主的好日子,陛下如今也不是殿下她们能说的,说些高兴的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