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嫁——挽乾
时间:2022-06-22 07:54:46

“我不要,你再给我的话,我可要生气了,都是老头子了生气对身体不是很好,唉。”他故意咳了咳,显得自己体弱的模样。
姚伯性子执拗,坚定的事情多半是不会改变,沈澜只好收回手。
“不过,前些日子你不是才从库房拿了些银两,怎么用的只剩四两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接道“你那吃软饭的男人用掉的?”
原来大家都这么传他吗…
“不是。”沈澜摆摆手,替他解释道“是我与沈家要回了我的一个婢字,花了些银两,现在我与沈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姚恭眸子亮了亮,显然只听到了在意的话:“你同那家人没什么关系了!”
沈澜看到老者雀跃的模样,知道他为娘报仇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赶忙阻拦:“姚伯,我说过的,不能出手。”
她明白,对于他们而言,之前的种种变故,皆成为了他们的心结。
老者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嘴角耷拉下来:“遵命。”
谭儿…
说起谭儿,她便想起了前日的事情,谭儿日后一人在家终归是不安全。
“姚伯,附近还有我们的人吗,我想借个人放在我的宅子里,前些日子宅子进贼,我怕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
姚伯闻言摹揣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有的,不过那小子性子不像老李,懒得很,不知道愿不愿来。”
“没事,我只需要他平日里待再宅子里守着就好了,银两由您来发,您从库房中取。”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家里还会出问题了。
“好,你站在这儿等一下。”他理了理袖摆“那小子也在西市,就在附近,我去寻他来。”
姚恭说完便走了,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沈澜寻了一个木椅,坐在正门口,享受着阳光倾泻下来的暖意。
四周香味各异的茶香,头顶太阳的照耀,外头商贩路过时的叫嚷,都让她感到十分舒适。
突然外头有吵嚷的声音传来,且声音愈来愈近,许是姚伯带的人来了吧。
沈澜睁开眼就看见,李高正被姚伯扯着胳膊拽过来,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姚伯,你干嘛!”李高吃痛的捂着被他拽着的胳膊,但姚恭并没有撒手:“姚伯,我客栈现在没人,有客官来怎么办,快放我回去。”
“你小子,一有事情找你,你就说这个理由,再找你的时候铁定找不到人,这回我说什么也不放走你了。”姚恭满脸笑意。
“姚伯,到底什么事,不能再客栈说,非要把我拉到这儿来,我问你你也不讲!”李高委屈的问道,两条腿像是神游一般,被前头的人拖拽着。
“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底什么…”李高的眼睛望过去,恰好与门口一脸震惊晒着太阳的沈澜两眼相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到了沈澜的面前。
“你…”李高满心疑惑,但下意识想要批评这个消极怠工的人,刚想说些嘲讽的话,被姚恭从背后拍了一掌。
“什么你?叫圣女。”姚恭斥责道。
圣女?
什么圣女?
虽然知道这老头有心魔,但现在这是魔怔了吧。
这下暂时管不了小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晒太阳了,病情如此严重已经出现幻觉了,必须去看大夫。
他挤了挤眼,面目扭曲:“姚伯,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李高刚拉上姚恭的胳膊,被姚恭甩掉,他不解的看向姚恭。
姚恭显然有些替李高的行为感到羞愧,挤着满是褶子的笑脸跟沈澜解释道:“这小子打小性子便这样,你别介意,但他身手肯定是不错的,替你看家肯定没问题。”
沈澜刚从惊吓中脱神出来,起身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同意吗…”
她从未联想过自己客栈的掌柜是有武功的,明明长得一脸书生气…
李高闻言眼睛蓦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二人。
难道这老头儿说的都是真的!
“圣女不应该是女的吗?!”他惊疑的指着沈澜,从布鞋到发丝都打量了一番,神情变幻莫测。他自小耳边一直听什么圣女的故事,但却一直没见过真人,以为她只是活在长辈们中的信仰,没成想那条血脉竟然延续下来了。
“你小子,缺点儿眼力见啊,没看出这是女儿身吗。”姚恭不以为然的说道。
沈澜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在一切还能挽回的关键时候,开口试着解释道:“本想跟你解释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也实在没想到,他二人还能有这般缘分。
李高眼皮跳了跳,嘴巴张张合合,却没出声,如哑了一般。
姚恭饶有兴致的问道:“原来你们先前认识啊,那就更好了,不用磨合了。”
而后他详细的为李高讲了讲他要干些什么,俸禄是多少,而李高半开着嘴,显然还没从惊吓中脱神出来。
姚恭说完后像是引荐他的骄傲一般,拍了拍李高的背脊:“你那宅子大不大,以后他便住你的宅子里,万一那男人欺负你,他也好挺身而出。”
还未等沈澜打断,姚恭又继续接道:“不行,圣女是不能被欺负的,如若那个男的欺负你了,高儿应当立即把他杀了,然后高儿顶上。”
沈澜眼皮跳了跳,摆摆手:“姚伯你讲到哪儿去了…”
“你觉得我们高儿不好嘛!”姚恭急的跳脚“我们高儿才貌俱佳,还开了个小客栈,营收还不错,还从没见他有过女人呢…”
李高脸一沉,扯着身侧姚恭的衣袖:“姚伯,别说了,我去。”没想到只有她成亲了这件事是真的。
即使姚伯不说,圣女之令大于天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从幼时起,爹便说过,他们一生不能忤逆圣女之想,圣女心怀仁慈一直未动用村中力量,但这不代表着一身武艺要荒废,故而他即使在客栈庸碌谋生也从没有荒废一身武艺。
客栈后厨拐角突然没路,不是真的没有路,而是后面便是他平时练武的地方罢了,那处设了暗门,常人不会发现那处地方,也是为了预防陛下的探子来暗查时发现他平时仍然练武,以防被怀疑有其他心思。
为圣女效劳自是无可厚非,但一想到圣女是眼前这个人,心中不免酸涩。
替他干活的人摇身一变,自己要为她干活儿了。
世间竟真有如此卜数只偶之事。
沈澜望着面前两人,一个阳面,一个阴面,对比鲜明。
“多谢,有劳。”
“那你们便走吧,圣女你领着他去你那宅子看看吧,让他熟悉熟悉环境。”他说完又侧身反握住那只揪着他袖口的手,饶有深意的拍了拍“好好干!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看着客栈,安心去吧!”
姚恭的茶铺都是熟客来买,熟客大概什么时候会来他也清楚时间点,到时候回来一趟开张便好了,与其一直在铺子晒太阳到客栈去帮忙看店也未尝不可,只是换个地方晒太阳而已。
他们二人就这么被姚恭请了出去,许是二人都不怎么说话,搞得他一个人在中间说话有些乏。
沈澜缓步走着,身后跟着一脸抑郁的李高,二人像是隔了桥梁一般,她即使慢下来,李高也慢下来,距离就还是那么远。
好在周围摊贩喧嚷,不至于凸显出他二人的奇异之举。
终于到了半路的时候,沈澜停下来,转身看向李高。
只见李高也停下来,神情颇有些不自然。
她走近几步,把手中的茶包递给他:“姚伯铺子里的茶叶,我今天是恰好去买茶叶的。”
李高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以往他是个喜欢说话的人,甚至还称得上是嘴碎,今日如此反常,让沈澜有些不适应。
她想了想,开口试着解释道:“我没有想骗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女儿身在外头办事有些不方便,同你熟络后我想着同你说的,只是没找到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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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高:我可以撬墙角吗?【星星眼】
柳言:你觉得呢?【满脸黑线】
李高:谢谢【扛着沈澜狂奔】
 
第29章
 
李高抬眸,望向女人,像是在确认她说的是否诚恳,他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见李高有反应,沈澜继续说道:“家宅之前进贼,婢子因此险些丧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便拜托姚伯找一附近的人为我看家,但我没有想到是你,抱歉,如果耽误你事情的话,我可以另外找人,也不会让姚伯知道你没去我那儿的。”
“贼?”他抓住了重点“你可有受伤?”
沈澜愣了愣:“没有,我当时客栈。”
“那便好。”他像是松了口气“走吧,去你家,我去熟悉熟悉。”
李高往前走了几步,见沈澜没跟上来,回头问道:“不走吗?我不认路。”
少年郎的碎发被风吹起,黑色的发带被风扬起飘在半空中,嘴角的淡笑恰好照下一抹阳光,好似是光特地寻着他而来。
禁军营地
禁军统领在东方向训练新兵,整个营地响彻着统领的高嗓门。
“殿下今日想喝哪种酒?”副将在储酒的屋子内,来回走着,像是在帮其嗅哪个酒味儿更香一些。
“都行。”李符卿倚靠在门口的木沿上,望着外头,不知在看什么:“他嗓门儿一直这么大吗。”
副统领提起脚边的一壶酒,颠了颠,哼哼一声:“是啊,生怕别人听不见他声音似的。”
“怎的今日火气很大?”李符卿笑着望向他。
“嗯。”他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说的话是否该说“皇后前些日子不知为什么喊他入宫,他回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属下托人问了才知道,他那日晚上带了几个亲信去办事,回来拿了不少封赏,多半是替皇后办事拿的。”
李符卿闻言眼中笑意更盛,那女人做事不做绝,也不担心露马脚,真是嚣张啊。
“我觉得副统领办事能力更强,怎的那些人看不到副统领的能力呢。”他走近了,手轻抬从副统领手中接过酒,凑近了去嗅了嗅“我就觉得副统领很好啊,你挑的酒一闻便知道是酒中最啊。”
副统领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走吧,去属下卧房喝酒,他们现在全在那鬼地方训练,无人会过来的。”
他们结缘于酒桌上,李符卿对他直言不讳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立马就获得了他的信任,并把他视为酒友。
李符卿提出他身份特殊,如若被人知道了他二人在一起喝酒,多半会引来别人的揣测,他一想确实如此,二人一拍即合,成了私下里偶尔才会聚的酒友。
好在副统领的卧房住的偏僻,几乎是后门的位置,少有人会来。
也正因此,李符卿马上便得知了副统领和统领关系不和。
瓷碗相撞,碗中酒水泛纹,二人爽快的干尽了。
副统领不时的为他添酒,再是说一些恭维的话,喝的醉了便开始大吐苦水。
他是平民出身,靠自身努力到了今时今日,而统领却是锦衣玉食供养出来的,到他那个位置,多半是靠着家里的缘故,军中小兵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他们既知统领是贵门出身,免不得都喜欢和统领一道儿。
对于他这个副统领,多半是不想听从的。
统领应有让小兵一视同仁的话语权,但是他即使察觉到了,也没有出手相助,那就表明,统领是看不上副统领的,多半是想架空这个副统领,以此军中大权皆在他手中,也不需要和人商议。
一个酒鬼喝醉了酒,说的话是最真挚的,李符卿只要稍加鼓动,便激起了副将的恨意。
“身为皇后,应当不与军政相联系,如若和父皇说了,由父皇来喊人那还合理。”李符卿握着酒碗,饮下一口,而后趴在桌上喃喃道“那日我也在宫里,没记得有禁卫军啊,莫不是喊道她宫里去了…”
李符卿醉意朦胧,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副统领闻言后,眸色渐深,不知因恼火还是醉意脖子被染的通红,青筋乍现。
他勾起李符卿的手臂,扶着李符卿到榻上休息,而后打开门自顾自的往外走了。
待门合上,脚步声远去,李符卿眸子渐渐打开,漆黑的瞳仁显现出的并非醉意,而是清明。
他起身,步伐沉稳的走到窗前,轻轻支起木窗,露出一个细角,察觉四周无人跃窗离开。
宅内。
沈澜推开门,引着李高进去:“就是这儿了。”
李高跨进门,不时的瞄着四周,惊叹道:“宅子挺大啊,位置也不错,怎的还要来我那儿干活儿。”
谭儿应声出门,跑来问沈澜情况,沈澜解释了几句,就招呼她去为李高整理间空屋子。
“宅子不是我的,是我爹给的。”她跟在他身后淡淡的说道。
她也惊骇于为什么爹把这么大的一套宅院给柳言,但多半是为了保全他那个价值千金的颜面吧。
李高停下步子,转身问道:“竟然这么有家底,怎的还跑来我这儿吃苦,要是让姚伯知道你为我在干活儿定是要把我捆起来打了。”
沈澜云淡风轻道:“我和他已经没什么瓜葛了,我已出嫁,他们于我无关了。”
这么薄情?养育之恩有十几年,这女人倒是薄情。
他随口答应了一声,继续往里走着。
宅子分布还算匀称,东有厨,西有客房,南是正堂,北是主房,其余皆是些杂物。
他二人定在后院的一处玄武石像旁。
“这石像做的还挺精细的。”李高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
沈澜喃喃:“怎么都对这石像有兴趣。”
“还有和我一样慧眼独具的人?”他侧头似无意的问道“对了,一直叫你小鱼,还从未问过你叫什么。”
“我叫…”
沈澜还未说完,便被正门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那声音极大,把她吓得哆嗦了一下。
李高突然有一种使命感出现,淡定的走到正门口把门打开,以为是哪个贼这么张狂,还想一较高下。
结果门外是一个女人。
他挑了挑眉,这女人还挺眼熟的,侧头朝里喊道:“是你朋友吗?”
听到后头脚步声开始过来了,李高又回头上下打量那个看着他十分不善的女人,越看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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