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女人身后有男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也十分熟悉。
三人面面相觑。
李高身后的沈澜跑来,嘴里嘟囔着:“有客人?”
外头的女人和男人脸上挂着惊疑和尴尬,欲想关门:“走错了,兄台,抱歉抱歉。”
“没走错,兄长,嫂子,里边儿请。”沈澜笑着想把他们引进来。
“不对!绝对不是!你们不是…”李高突然激动的想说什么,突然被李承从身后捂住嘴巴,拽到身旁,几乎是硬拖着走了。
流砂摆摆手笑道:“我们刚刚才发现,这位是我们的一位故友,先让我们叙叙旧,我们待会再来。”
他们认识?这京城真小。
“可以来里边儿…”其实可以来里边儿叙旧的,但她还未说完,流砂已经跑的影子都没了。
看他们的模样,应当是很熟吧,应当没什么问题。
东街画舫一大宅内。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鸟雀的叫声。
突然一声惊呼:“什么!她叫沈澜?就是那个李符卿民间骗来的小妮子?”
那怪刚刚她刚刚对原来的家里这么绝情,她爹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沈格啊!难怪难怪,这怪不得她无情了,正常的,这是正常的,这才算正常。
嘶,难怪李符卿那日在客栈里行为那么诡异,还以为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那岂不是日后他要和她们夫妻俩住在一处了,姚伯还说可以让他杀人顶上呢,这下哪儿敢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轻点儿声。”李承摆摆手,按着头颇有些无奈。
流砂好奇道:“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怎的在她院子里。”
“她…我…”李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沈澜在他那洗衣服赚银两的事,想了想这夫妻俩的反应还是作罢了“她宅子里前些日子遭贼了,想寻个守家的,拜托到我一叔伯那儿去,我叔伯觉得我有用武之地,便让我来了,这不我今日才刚到就碰上你们了。”
“遭贼?她没事儿吧”柳砂皱了皱眉。
“没事,她当时恰好不在家。”
“你去守家?太大材小用了吧。”李承饮下茶水,眼睛亮了亮“这是好茶,你上哪儿买的。”
李高挤了挤眼,迟疑的摸了摸袖口,果然!一定是刚刚拉扯的时候,被他顺过去的!真是可恶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个太子,他压下要叫嚷的粗话,咬牙说道:“西市我一伯伯的铺子。”
李承把那茶包从袖口掏出,仔细的叠好,又放回袖口。
明目张胆!
“你小子!”李高伸手就打算抢。
他自小和李符卿玩的好,李承贵为太子,身旁的人保护的紧,几乎接触不到几次,偶尔的一次还是李承去御膳房偷吃东西,恰好被他逮住,嚷着告诉了一圈人,之后听说那时太子伤寒不能吃那些甜腻的东西,却贪嘴被发现,在书房关了好几日。
没想到后来那小子一直记仇,长大了之后便老往他们府里跑,爹自然是所有好吃的都给他吃,搞得他好几日没有好吃的吃食可以吃。
但后来爹逝世,李承便再没来过了。
李承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懂人情世故,又心怀仁心,言谈举止和做事风格也都是少年人中的翘楚。
他认可李承未来会是一位明君,因而一直没有答应李符卿的种种请求。
带着复仇的执念登帝,而非为民,对黎民百姓来说,不算是好事。
对于皇帝,李承要合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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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承:说得好。
第30章
到底是个皇子,学了点身法,轻松躲过了李高扑过来的身子。
“改日孤派人到你府上取茶叶。”那茶叶甚好,宫里可不多见。
李高因为没打到李承有些窝火:“我不住府上,你到刚刚那宅子来寻我吧。”
流砂八卦的凑过来:“符卿那座宅子?”
“对啊,防贼不得从早防到晚吗。”他故意云淡风轻的说,李承从小便宠李符卿,把李符卿当自己儿子养一样,事事为李符卿着想,连他这个外人都受不了。
果然李承面色开始出现忧愁的神色:“你这样不好吧,符卿知道吗?”
“还不知道,今晚见着就知道了。”他稍微想想,就能想象到李符卿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张臭脸。
李承起身,犹豫的说道:“要不孤给你旁边买个宅子?这样也能护着他们,住他们那会不会有些叨扰…”
流砂摆摆手打断他,激动的说道:“住!你住那儿吧,没关系,别听他胡说。”
而后她兴高采烈的缠住李承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些耳语。
待话结束才放开。
“这…勉强可以吧。”
“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李高早在他们二人缠着脖子叽叽歪歪的时候就想走了。
“嗯。”李承点了点头,顿了顿继续接道“我二人今日是来找符卿的,他回来的时候你帮孤喊他来一趟。”
李高点点头,转身飞速离开,衣摆生风。
宅内。
“小姐,都到家了,头发要帮你拆掉吗?”谭儿问道。
“不必。”沈澜坐在正堂,手中摹揣着杯子“等会还要回客栈。”
午时都未到,客栈肯定是还要回去的。
“小姐不说的话,我还真看不出来那位掌柜是会武功的呢。”谭儿唏嘘道,那男子瘦胳膊瘦腿的让谁看都看不出是会武的。
“我也是刚得知。”沈澜笑道,她对于这件事也很惊诧。
不过既然是李高的话,一切会方便一些。
上次客栈里见到过李高和柳言交谈甚好。
如此一来,三人都是熟人,顶多算是个朋友住进来罢了,融入进来应当也会快些。
包括李高的秉性她也信得过。
真是多亏了姚伯的介绍了。
李高回来的时候交代了几声,说是客栈交代几声马上回来,说什么也没让她跟着。
也是。
若是她跟上去的话保不准会碰上姚伯。
姚伯只以为她是女扮男装耍着玩儿,如若是被姚伯知道她是出来干活儿才女扮男装的,多半是要说她一通了,连带着李高也会被她连累。
沈澜从袖口那处银袋,抽开抽绳,取出那四两银子。
刚刚事情太过匆忙,竟忘了把那四两银子归还于他。
罢了,再一会李高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还也不迟。
想罢,她又把银两放回银袋,塞回袖口。
解开发带,熟练地挽起单螺,木钗轻定性。
微风吹起碎发,显得有种别样的韵味。
谭儿凑近她夸到:“小姐!你的男儿装真是比其他正常男人都好看多了!”
“是吗?是什么样?”沈澜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小姐的样貌,但谭儿就是觉得好看!”
“又拿我取乐。”沈澜轻笑着祥装惩罚,在谭儿的额上轻轻叩了叩。
谭儿退后一步,笑道:“真的,上次客栈那些女人都想把你吞了一般,谭儿都看在眼里。”
“就你嘴贫”她起身“我去换身衣裳。”
推门时,卧房里有股酒味,甚是骇人。
她迟疑了一瞬,打算退身关门。
突然一个黑影闪到她面前,强硬的把她拽入怀里,紧接着便是门关上的声音。
她一惊,欲挣脱。
“别动。”他的声音在她头上方,吐出来的气息带着温热的酒意。
沈澜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分下来。
幼兽般不解的瞳仁抬眸对视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她犹豫了一刻“喝醉了?”
柳言左手扶着她的腰肢,右手将沈澜的头按到自己的怀中:“嗯,喝醉了,幻觉中听到了外头有男人的声音。”
“是李高,你也认识,我请来看着家的,毕竟上次有意外…”沈澜在怀中的声音轻轻的,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衣摆上,隔着衣摆传到了胸口,暖呼呼的。
“我也能护着你,把他赶走。”他声音懒懒的,说出的话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沈澜闻言,并未出声。
好像这一行为惹怒了他似的,带着惩罚性质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浑身的酥麻。
耳垂是沈澜很敏感的地方。
她抖了抖身子,抵抗起来。
没成想这次,抱着他那人像是脱了力气,被她轻轻一推便推到在了地上。
他带着醉意低声呼疼。
沈澜犹豫了一会,走近他,只见他闭着眸子,看样子像是真醉了。
她伸出手,欲把他架起来放在床上。
他很重,只是拎起他一只手,都废了她一番力气。
思虑片刻,她还是决定到外头等李高回来再把他放上去。
刚打算走,脚踝上被一双手握住。
她躲了躲,手便滑落了,看样子像是没什么力气。
“别走。”他声音委屈极了,像是在怨恨她要把他仍在这儿一样。
沈澜蹲下身,望向那个男人,口中喃喃:“我不走。”
她拂起两边的袖摆,抬手挽住男人的腰间,将男人撑气。
这回好像轻松了不少,没刚刚那么重了。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熟睡一般的男人,摆了摆头。
跨了一步,肩头一重。
柳言的脸贴着她的右肩,像是恰好坠落。
顾不上怀疑,她已经有些脱力了。
只得步履蹒跚的往床榻那边儿赶。
待终于要到床榻的时候,步子突然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脱了力往前摔去。
她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前头便是床榻,只是手肘撑了撑便稳住了身子,而旁边那人就惨了,几乎是垂直摔下去的,落到床上还出了声儿。
“没事吧。”她下意识问道,看看身侧人微皱的眉头才意识到旁边那人已经熟睡过去了。
不禁庆幸,还好他没醒。
两脚相互踢了踢,褪了布鞋,双腿微曲上了床塌。
纤细的右手轻轻环住男人的脖颈,慢慢勾起他沉甸甸的的身子。
第31章
他的脸顺势自然的倾倒在沈澜的臂弯里。
沈澜的身子顿了顿,面色微微发红。
闭了闭眼,像是想速战速决一般。
柳言是与床塌方向的反方向竖着躺着的,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他身子挪正,再轻轻拿下布鞋。
待一切结束,她揉了揉酸胀的胳膊,轻轻捶了捶。
她不禁感叹,还好柳言没有意识,如果自己那么粗鲁的对待他,也许会生她气吧。
她跪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面前熟睡的人。他的鼻子很挺,脸上的轮廓像是精心被制作出来的,比一般女人都好看的,美的惊心动魄。
也不知怎么的,自己想着想着,身体已经像是听懂她的想法一般,手缓缓伸出欲触碰。
即将触及时,她的手又戛然而止。颤了颤缩回来,她差点忘了,面前的人,多半是个危险的人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实难辨。
她虽历事少,但多年在沈家的历练让她有了一种警觉,对坏的警觉,以往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竟然开始显现出来了。
但和流言不同的是,流言中的他糟粕不堪顶多是花天酒地,而她现在感觉到的他,与之完全不同,劣性有千种,唯有心劣、品劣最是让人产生惧意。
她本不至于察觉出这些,但像,太像了。
那感觉太熟悉了,像爹。
危险的人,勿对其动情勿对其动念,
无情则无念,未来柳言就算万劫不复,她也以少一点痛苦的去陪伴。
娘那时,是带着情的,所以娘痛苦,沈澜想,只要她没有爱上他,那就不会那般痛苦了。
思及娘的种种事例,她手心缓缓攥紧,痛苦的垂下眸子。
外头有人好像在说什么。
“怎么,你们小姐换个衣服这么慢。”李高声音有些不耐烦,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嫌弃。
谭儿像是忍着脾气,耐心道:“您要不再等等,贸然过来不好吧。”
沈澜往门口望了一眼,大概清楚了状况,支起身子欲离开,侧头犹豫的望了一眼床上,只穿着单薄圆领袍衫的柳言。
他的身侧便放着她早晨叠好的被褥,只不过她与被褥隔了个人。
与此同时,外头也还在辩驳,但好像是谭儿败了,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小姐?你换好了嘛,您请来那位公子好像有事要同你说。”
沈澜也没着急应,想着先把里头的人处置好再说。
双腿挪了挪,靠近他身子了一些,目的是为了更方便够到被褥。
往前够了够,握到被褥一角,飞速的盖到他身上,像是盖的不是活物一般。
她呼了口气,侧身欲挪下床。
被褥中突然伸出一双手,勾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捞,便把她拽入被褥中。
她来不急惊呼,就被夺走呼吸,只能发出几声哼哼声。
那吻持续时间不长,只是辗转了两下便松开了。
她感受着嘴巴里浓烈的酒味和唇上火辣的感觉,一时间有些委屈。
她抬眸看他。
他仍旧闭着眼,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她犹豫了一会,扭了扭腰肢,欲想寻个方法钻出去。
“睡觉。”他略带醉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声音轻的只有二人能听见。
沈澜懂事的紧,被他说了一句,便真的一动也不动了。
外头谭儿听里头沈澜没有声响,以为她睡了,就催着李高走了。
没了外头的喧闹,耳边安静下来。
沈澜抬头望柳言,他仍然闭着眼,那刚刚是他在梦游吗?
他身着单薄的衣襟,却传递着温热的肌肤,沈澜呆在他都怀里顿时感觉身体像被火烧,被他一惊也不敢动有什么动作。
大白天睡觉于理不合,她想,怎么也得找个时机脱身。
一拖便拖到了午后,太阳正好的时候。
倾泻下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到沈澜的脸上,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刚刚无法逃脱的情绪原因,反正她的脸变得异样红润。
甚至连身子都发烫。
但这也许是她一直贴在柳言身上的原因,他喝了酒,浑身热的不行,他的怀里好像温炉。